侍应生先是懵了懵,而后,恍悟,会心一笑,“哦,恭喜您,您怀孕了,是吧?”
“嗯,三个多月了。”孟紫怡温婉如水,眼笑,素手轻抚肚子。
侍应生两颊挂笑,端起汤羹,重新搁回托盘,“没问题,我让厨房给您重新做一份,不放蟹肉,您稍等。”
“谢谢。”孟紫怡再次道谢,随后,侍应生捧着托盘,优雅离去。
孟紫怡百无聊赖,攥起餐桌上的手机,浏览着今天的新闻,忽而,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挡住了她跟前的光线。孟紫怡狐疑,她缓缓抬起头来,望向落座在对面的人,蓦地,胡靖扬冷峻深邃的脸庞扑入眼帘,孟紫怡水眸瞠大,素手一抖,手机砸落在桌面,继而,泪眼婆娑。
这半个月来,孟紫怡思念成殇,今天,霍然,见到胡靖扬,孟紫怡心潮澎湃,她很想开口道一句,好久不见,靖扬,你近来好吗?然而,接下来,男人冷语冰人,彻底堵住了她柔肠寸断的问候。
“孟紫怡,你对苏沁心灰意冷后,不回到我身边倒也罢了,你连怀孕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莫非我在你心目中,当真如此微不足道吗?”胡靖扬黑眸渗寒,比外面的漫天飞雪还要严冷。
孟紫怡呼吸搁浅,目怔口呆,他什么都听见了,他知道了瓜瓜的存在,怎么办?惊愕几许,孟紫怡敛了敛心神,秋水流漾,绵视着深眸严邃的胡靖扬,声泪俱下,“靖扬,我们离婚了,哪怕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们也离婚了,将来会有一个很好的女子做你太太,宝宝你就留给我吧。”
美人垂泪,楚楚动人,胡靖扬不由得稍降辞色,他叹了叹气,“难道你就没想过带着孩子回到我身边吗?何妨坦白告诉你,当初,你说你没有办法无视那只毒蝎的痛苦,执意要和我离婚,尽管我同意了,可我从未真打算放你走,养乱助变,置之死地而后生,现在,你懂了吗?”
自然懂,孟紫怡何等聪慧,霎时,惊着了,不得不说胡靖扬这招还真狠呐,他步步为营,算无遗策,结果,诚如他所料,离婚后,她和苏沁之间的芥蒂日渐加深,进而,经年来的姐妹情,土崩瓦解,好一招釜底抽薪,大概唯一变数就是她跑路了。
孟紫怡惊望了胡靖扬许久,然后,心如止水,开腔,“靖扬,我不管你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心思离婚的,于我而言,我离了婚,就没想过复婚。九个多月前,白湖酒店的事属实是我造的孽啊,无论我和苏沁现今是怎样一个状态,我都应该还给她的。至于你我,既然已经分道扬镳,那么就不要再回头了,权且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各安天涯吧,日后,你若有时间,偶尔来看看孩子就好,我们…好聚好散。”
胡靖扬不置可否,黑眸寒肃,冷视着孟紫怡,孟紫怡轻咬唇瓣,不自觉搓了搓手臂,安弱守雌,静坐在那里。
良久,胡靖扬面沉如水,开腔,“我一再好言相劝,奈何,你冥顽不灵,孟紫怡,你听好了,我现在给你两条选择,一和我复婚,我一仍其旧待你,二孩子生下来后归我,从此,你别想再见到他。”
“不…不要……”孟紫怡吓得眼泪直飙,粉黛未施的小脸煞白,她捂着肚子,冲着面容冷隽的胡靖扬,姣弱摇头,“不要,靖扬,果果你都能留给亦菲了,为什么非要和我抢宝宝?”
对上孟紫怡怨痛靡弱的泪眼,胡靖扬五内如焚,只是,为了尽早一家团聚,他不得不狠下心来,以免夜长梦多,须知,稚子无辜,这死女人老是钻牛角尖,难不成白湖酒店的事是造孽,剥夺他们孩子的幸福就不是造孽了?
结果,两人自然是不欢而散,当夜,孟紫怡翻来覆去,难以成眠,她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纵使对簿公堂,可她也不见得会输啊。同时,孟紫怡也不由得有些犹豫,就为了偿还当日白湖酒店的孽,便放弃自己心爱的人,还要瓜瓜在单亲家庭中长大,是否过于执拗了?
翌日,上午,孟紫怡原本想要再约胡靖扬出来谈谈,却先一步被铺天盖地的即时新闻,吓得惊心动魄。宽敞时尚的客厅里,孟紫怡握着手机,目瞪口呆,什么?胡靖扬和孟骁打起来了?正确来说,是凯东集团与am集团打起来了,胡靖扬和孟骁均不是省油的灯,两人旗鼓相当,现今,豺狼与猛虎正在股市上打得热火朝天呢,各种跟踪报道如火如荼。
断人衣食,犹如杀人父母,孟紫怡越看越恼火,守财的本性,完形毕露,与昨日那个软弱无助的小可怜,判若两人。现下的孟紫怡,气得炸毛,旋而,致电胡靖扬,尽管换了手机,可那个死男人的号码,似乎早已深入骨髓,顺顺溜溜便拨了出来,并且,那边的胡靖扬像是猜到这是她的新号码似的,没响两声,便已接起。
孟紫怡鼓了鼓腮,脆生生,开火,“你这死男人,我哥他不简单的,若说你是豺狼,那么我哥就是猛虎,你们两个打起来,分分钟两败俱伤。你知不知道,不止你的凯东集团我有股份,am集团我也有股份,是我两个月前从我哥那里打劫回来的,你们两个死男人搞什么鬼啊?赶紧给我消停。”
最后一句,孟紫怡近乎是河东狮吼般吼出来的,手机另一端的胡靖扬顿时耳鸣,随而,他漫不经心,挑眉,“消停与否,不取决于我,取决于你,怎么样?真想看我和你哥两人拼个弹尽粮绝?”
孟紫怡咬牙,“好,你赢。”
~~~
当晚,孟紫怡趁着孟骁不在家,悄悄去了机场,跟随胡靖扬,搭乘私人飞机,返回b市。
飞机一下地,胡靖扬直接把孟紫怡载到了民政局,拉着忸忸怩怩的她迈上台阶,临进门口前,孟紫怡攥停了牵着她手的胡靖扬,鹿眼汪汪,注视着他,“我们真的…进去啊?要不再考虑一下?”
胡靖扬瞥了孟紫怡一眼,懒得与她废话,拽着她,大步流星,踏进民政局,孟紫怡瘪了瘪嘴,半推半就跟着。
片会,孟紫怡捏着两本结婚证,一边瞅一边欢欣迈出民政局,少许,她转身,挽上胡靖扬胳膊,仰脸,笑如花靥,“靖扬,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来这里了,好不好?”
胡靖扬忍笑,秋后算账,“你前一刻不是还对复婚与否,有所犹豫吗?”
“你也说是前一刻啦,现今我都和你复婚了,米已成炊,难道我要别别扭扭与你过一辈子啊?”孟紫怡甜美无害,撒娇。
胡靖扬目笑,捏住孟紫怡鼻尖,“你啊,日后,要是再敢跟我提离婚,我就真不要你了,狐狸太太。”
“遵命,豺狼先生。”孟紫怡笑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