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多,代表着目标就越大。”锦颐有些无奈,“王凡,不是我不信任你,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计划里有任何不定因素产生的可能性。”
“打从你沉不住气问我要不要打东北的时候起,王凡,我不认为以你的性子,到了沈阳以后,能够忍耐得住。”
就事论事,锦颐没有隐瞒,十分坦白地同王凡讲开了。
沈阳的情况他们还未曾可知,但单从情报处传回的消息来看,那也必然是说不上一声“好”的。看着鬼子在自己的家乡作威作福,看着鬼子对自己的老乡、甚至亲人颐指气使,王凡会怎样?
锦颐不想去给自己添上这些麻烦。
王凡没有回话,忽然两人间,就变成了一片沉默。
显然,就连王凡他自己也都不敢对自己的反应做出任何保证。
四月末的时候,锦颐同马启鸿、于科涵三人穿着一身被洗得有些泛白的长马褂,乔装成穷文人的模样,连行李都没敢收拾,就往沈阳去了。
因为华夏军队全面围堵东北日军的缘故,华夏国内一切的列车都不再驶向东北。锦颐三人还是在离辽宁极近的秦皇岛下了火车,这才通过了鬼子的初次审讯,重新换乘了鬼子们专门用以运送“外来人”的无后箱式军车抵达辽宁。
不似上海的城墙早早就被拆除了,这个时候的沈阳,仍旧保留着旧时的城墙和城门。
鬼子们被打得有些左右掣肘,行为处事里,嚣张、却又小心翼翼。
那用来运送“外来人”的司机,并没有把车开到城里去,而是将将好抵达了城墙外,就把车给停了下来——
从“外头”来的人,在初入辽宁时,要经受一次盘问。等去到了真正要到的城市时,还要再经受一次更为严苛的盘问。
由此可知,鬼子们是决不想再把东北归还给华夏的。
作者有话要说:内战当然会有,但关于女主会怎么样,要保密哦~
话说删减大纲以后,可能字数就不会有原先预估的那么高了,东北这一战也花不了多少字。
50w字左右应该能完结,总之,作者君就自己看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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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么么哒(づ ̄ 3 ̄)づ
☆、第一百二十五章
“站住!全都在这把队排好了!”
锦颐等人被运送到了地方后,下了车, 便听见城门口有人用着华语大声命令道。
闻言, 先锦颐和马启鸿一步下车站稳了身体的于科涵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瞧见守在就城门的人, 乍一看身上穿的大致都是一样的日本军装,只有仔细瞧清楚了,才会发现,那些人里,有的大檐帽帽徽是五色星,而有的,却是金色五星。
“那是伪满军部的人。”于科涵转过头来, 对着已经站定了的锦颐和马启鸿低声说道。
鬼子用来送人的军车, 听得离城门不远, 左不过十几米而已。他看得很清楚,刚刚开口说话的那人,大檐帽上镶着的帽徽是五色星。那是伪满军的军装。
“全都给我快点儿的!”
不待锦颐和马启鸿说些什么,那伪满军士兵的身边, 有一个日本士兵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那伪满士兵便又语气不大好地连忙吆喝了一句。
“走,先跟着去排队。有什么等进了城再说。”
因着东北彻底被围堵,除了些有着特别原因,不得不进到东北的以外,国内鲜少再有人往返于东北。是以,这次被鬼子的军车给载到沈阳就城门门口的人, 压根也就没有多少。
锦颐瞧着那稀稀拉拉地十来人,在那伪满士兵的喝令下畏畏缩缩地就迈着步要去排起了队,怕被落在了后头,反而引起了注意,便叫着马启鸿和于科涵一起跟了上去。
他们插在进城队伍的中央,因着伪满和鬼子的士兵们审查得十分仔细的缘故,前头的人轮了好一会儿,这才排查到他们的身上。
见排在前头的几个人已经进了城,锦颐三人便也往前走了一步,一字排开。
打头的那个伪满士兵一开始并没有问话,只是伸了伸手,点出了三个士兵来,就着三人身上有可能藏下东西的袖口、腰间和裤口搜了搜,等到三个士兵确认三人身上并没有携带枪、支等可疑物品后,这才正眼瞧向了锦颐三人。
因为假扮着落魄人的缘故,于科涵同锦颐和马启鸿身上的衣衫都是较为破旧的。甚至,就连他们的头发,因为不曾有闲暇时间进行打理,此刻瞧来,也多是凌乱。
在普通老百姓的身上,这样落魄的装束和大半决计是不少见的,更甚者,也都多得是。那伪满的士兵,大抵也瞧不出什么特别的,如果真要说些什么的话,无非便是这三个人气质有些出众,尤其中间那个短发女人和她左边那个年轻的男人,除气质外,容貌同样十分出众罢了。
这在鲜少有“外来”人出入城的沈阳来说,是十分稀奇的一件事。
“你们是谁?从哪来的?为什么要来沈阳?”那伪满士兵把诧异摆在脸上,却仍旧是认认真真地嘱咐着身边拿着纸和笔做记录的士兵仔细听好信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唉——”
当着这些伪满兵、鬼子兵的面儿,马启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下就把那多把眼神放在锦颐和于科涵身上的士兵们的注意力给抢了过去。
“我们原本都是开封的,这两个是在下家里的弟妹,算是在下一手拉扯大的。这么多年把他们供养大了,让他们上完了学,好不容易有些闲钱开了个书斋,哪想得到,一场大水,什么都给冲了个干净!”
“那么多书!那么多书!愣是一本也没抢救出来!家里头什么都没了呀!”
马启鸿一副旧时老文人的模样,一脸爱书如命的肉痛样子。
到底是功夫深。这一番话里,别看他像是一句没讲到重点,瞧那伪满兵脸上都有些不耐烦了。但事实上,他反而就是用着这三言两语的,以任何人都没有起疑的方式,把自己要说的话给说清楚了。甚至,话说到这,他还哀嚎一声,愣是叫他挤出了几滴眼泪。
然而,马启鸿哀嚎的声音才刚刚想起了一秒,那伪满兵又立马不耐烦地甩了甩手,冲着于科涵抬了抬下巴道:“行了行了,唤你来说。”
“这位军爷抱歉,家兄心绪有些激动了,还请军爷多多包涵。”
于科涵比之马启鸿也不遑多让,知道面前的人,是前清的人,便故意作出了酸腐文人的模样,冲着他弯腰弓背地道起了歉。
等到自觉道歉道得差不多了,他这才神情泛着涩意地勾了勾唇角,哭丧着脸道:“开封叫一场大水给冲了!咱们家什么都没剩下来!原本,河水下去了,我们咬咬牙,舍点面子跟别人借些钱,也还是可以活下去的,可谁知大水过后还不是终点。”
语气哽咽了些许,他又接着道:“一场大水冲走的不仅是我们全家的家产,更是咱们那块儿地方的所有农作物。庄稼都死了,整个省都发了荒!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我们也没想着要来投奔一个一年到头都见不上一次的远房亲戚。”
说着,于科涵的眼眶就红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