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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这个好像和方宸冶根本扯不上关系的词,此刻却破天荒地适合现在状态的他。
许奕摸他的额头,没有可疑的热度。
“没生病。”方宸冶无奈,他摸口袋,掏烟点火的过程一气呵成。
许奕抱臂,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他背后。
“禁止吸烟”的巨大标题想忽视都不行,方宸冶笑了下,陡然靠近,两指掐着许奕下巴,渡了口烟过去。
“你——”
冷不丁得被呛到,许奕还没推他,方宸冶已经退开了,“明天陪我去看看老爷子不?”
“不去。”
一想到消毒水的味道,胃部就有东西涌上来似的叫许奕直泛恶心。
老爷子对许奕挺好,也是方宸冶如父一般的存在,如果方宸冶坚持,许奕想,他或许会改变主意的。
结果方宸冶定定看了他眼,又抽了口烟,道,“行。”
烟头随地一掷,鞋跟碾上去,余烟踩碎鞋底,方宸冶插兜站在风口,头发乱成澎湃野草,造型狂野又带着点好笑,他捋了把头发,又被吹乱,索性放弃,“老头子快不行了,貌似活不过这几天了。”
他语气平淡,还有心学习良好市民,把烟头捡起来。
许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上楼就开始收拾行李,第二天赶早,两人一起坐车直奔医院。
出发要几小时车程,急不来。
路上,方宸冶一直半阖眼看窗外,没什么情绪,表情都很淡。
许奕没去打扰他,手指轻轻碰了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视线斜移,方宸冶反手抓住许奕的手。
车内暖气似乎开得再足,温度都隔着膜,传不到方宸冶身上,他的手实在太冰了,许奕捂也捂不热。
特护病房的医护认识方家小公子,倒不需要特别登记。
临到走廊上,方宸冶突然松开许奕的手,站原地不动了,“他喜欢大红色,但是红色穿着是不是不肃穆?或许还是黑色好?”
许奕看他眼神空洞,在认真思考寿衣款式的模样好像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心里顿时难过,抽了抽鼻子,眼角泛了湿意,许奕转身没让他看,“你在这休息下,我先过去看看。”
方宸冶需要几分钟独自冷静的时间,这个短暂的时间不需要任何人陪。
消毒水,许奕这辈子最讨厌的味道之一,再配上一片纯雅的白,就组合成了死亡的滋味。
手摸在冰凉的推门上,头皮上蹿起的麻意直奔脚底。
许奕深吸口气,不对劲,里头有电视的声音……
也是很突然,方老爷子的橘子还没嚼完,门就被打开。
两人四目相对,老爷子腿一抻,高举两瓣橘子,呼呼直拍胸口,“橘!橘!”
“哈?”许奕被这架势唬得够呛,摊手无措至极,老爷子瞪他不行,就抖索去床头摸铃。
秒懂,许奕连忙跑过来拍背,老爷子眼一翻,一呛,橘子总算咳出来了,看了眼许奕,又看了眼门口,“你小子,进来不敲门吗?”
跟着医护人员奔过来的方宸冶表情还是懵的。
半截入土、闭眼就要归西的人面色比他还红润。
“血压飚新低?”方宸冶细细琢磨这个用词,笑音如气音,低低沉沉。
“呃……”老爷子看许奕,许奕急忙扭头避开。
“心率不齐,呼吸不畅,出气少进气多?”
老爷子支支吾吾,索性一躺,破罐子破摔,“对,前几天就是这样的。”
“你就这样骗我?!”方宸冶咬牙,猛地拍门,巨响吓了许奕一跳,“把我当猴耍好玩吗?”
“你拍什么拍呢?你是拍门吗?你是想打我!”老爷子火气大,腾地从床上跳起来,捉起许奕的胳膊,“许家小子,你瞧见没有,方宸冶牛了,长大了就要打爷爷了!哎呀,气死了,胸口疼,心脏不好了!”
“是是是。”一个头两个大的许奕边应和,边把虎虎生风的老爷子塞回床上,“牛了,他牛了,您先躺,先躺。”
“别让他躺了,有这功夫,他楼下都能跑完十圈再上来了。”
方宸冶冷哼,扭头就走。
“爷,他这……”许奕犹豫。
老爷子也不急,扯着嗓子气定神闲道,“你让他走,他方宸冶走了,方家家产都给那小三小四的杂种拿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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