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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小学几年级的作文词汇?”方宸冶眉头深拧,甩头努力摆脱内心油然而起的压抑,他抬手掐住许奕的脸颊,把他脑袋掰向自己,“把你说的什么情啊爱啊的狗屁话给我咽回去。”
被迫嘟起小鸡嘴的许奕眼睛眨呀眨,方宸冶看了更烦,他盖住许奕的眼睛,伸手把他刘海薅到脑后。
许奕“呀”地拨开他的手,在大风中护住自己的发际线,“造型都被你弄乱了!”
“本来就没什么造型,丑了吧唧的。”方宸冶嗤笑,他一站起来,口袋里的小盒子顺势滑落。
纵然他再眼疾手快,许奕还是看清了东西,捂着肚子就是一阵笑。
没什么内涵的笑,纯乐,方宸冶绷不住表情,只觉现在的自己像个被丢在马路上的光屁股小孩,风吹蛋蛋凉,臊得不行,他恶狠狠警告许奕不许笑,转身就要把刚捡起来的戒指糖丢垃圾桶。
“哎,重温经典,别浪费呀!”许奕抢过来,三两下剥了外包装塞自己嘴里,蓝莓味,是他喜欢的口味,戒指糖十几年没吃过,糖精的味道更浓了,有些腻人,“没想到你居然有个少女心,什么时候买的糖?这是要娶哪家的Omega?”
方宸冶一阵无语,揣兜留给他一个很酷拽的背影。
三人休整片刻,方老爷子派的车开来,把三人送回军校。
方宸冶很困的样子,连连打呵欠,上车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许奕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发丝蹭在脖颈,怪痒的,许奕没去挠,他边上,裘厝恹恹垂首,霓虹在他脸上拨撒下光怪陆离的碎影,许奕恍惚,心头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好像裘厝这个人只是虚幻的空壳,只要轻轻一碰,他就会随如刀光影碎成残沫。
察觉到许奕的目光,他嘴唇蠕动,忽地握拳咳嗽了几声,空气弥漫淡淡的香,是裘厝身上劣质香粉散后的余味。
还是太齁了点,许奕心想,鼻尖搔动,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一天两地来回跑,到校已然深夜,许奕脑袋闷沉沉,方宸冶精神更不济,一下车就开始发懵。
一点看不出这人夜店咖的浪荡本质,熬夜通宵对他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怕他走在马路上自己撞到柱子,许奕半抱半撑送他回宿舍。
方宸冶一碰床,闭眼就睡着了,许奕暗自惊奇,也不免咋舌,紧绷的神经在骤然松懈后,就是巨大的疲惫,果然哪怕是优质Alpha也抵不过生理的常态。
也不知道老爷子给他讲了什么重要事件,走了这么一步有利于断绝爷孙关系的损棋,许奕费力把人挪到床中央,掖好被角才走。
灯一熄灭,床上的人慢慢睁眼,不同于上楼时的混沌,他的双眼清明,没有丝然的困乏。
想要留住他。
执念一冒头,骤然聚变为无尽的空虚,方宸冶猛地摁住心脏,在那里,胸腔底下的跳动从未有过的清晰。
夜晚真的是最醒人的茶,清醒地让方宸冶明白,他是想要留住他的。
但是为什么,突如其来的冲动,方宸冶摸出那张塑料外装,花体字戒指糖真是幼稚可笑,糖已经被某个小强盗抢去吃了,外壳上的蓝莓味还在若隐若现地拉扯嗅觉。
为什么要捡它回来呢?
方宸冶很明确自己并不喜欢蓝莓味的东西,那样小小的果子,爆开在舌尖,甜地很有限,又很吃力,为什么呢?
为什么今天要去买这难吃的蓝莓味戒指糖,为什么在车子上要装睡,又为什么,他现在睡不着,在想念一个已经离开的人?
方宸冶从未对一个问题的答案感到如此无力的恐惧,他站在迷雾中央,没有方向,内心却在告诉他,闭眼不动吧,就此道沉沦吧,一旦认清了残酷现实,他就会掉入深渊,万劫不复,然后再也回不了头。
他是隐隐知道的。
他该娶一个Omega,哪怕不爱。
他的身边,应该是站着一个有着显赫家世的Omega,而不能是一个低劣的Alpha,政治联姻才能保住方家的财产不落入他人之手,才能保护...
他是知道的,他是要喜欢Omega的。
旧忆是一阵忽起的秋风,静静悄悄潜入梦中。
幼稚园门口,有个丑了吧唧的大矮子挤开哄笑的高年级哥哥姐姐们,拉他起来。
“痛痛呼呼就不痛了!”大矮子咧嘴一笑,漏风的牙齿连说话都说不清,“你别哭了,你长这么好看,一哭就丑了!”
再丑也不会丑过你!小宸冶坐在地上,膝盖被吹出的柔风拂过。
大矮子还在咧嘴笑,真的是!有什么好笑的!妈的,说的都是骗人的鬼话,呼呼还是好痛!
呜咽才刚冒头,嘴巴猛地被堵住,小宸冶愣住,舔了舔嘴里味道难吃到爆炸的大糖块,“这什么脏东西?”
“戒指糖,好吃吗?我特意挑的蓝莓味,世界上最好吃的味道。”大矮子插腰,一脸求表扬。
蓝莓味……啧……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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