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李县丞皱着眉头四下看了一圈,什么袭击?
有人先以箭矢攒射,再投巨石攻击。
李县丞挑起了眉毛,他身后的护卫衙役们轰然笑起来。
什么?箭矢?巨石?我怎么感觉我听了一场攻城战?
攻咱家小姐的城么哈哈。
撒谎也不能这么离谱,箭矢?在哪呢?
铁慈低头对地面一看,哪里还有箭矢的痕迹,地面只留下微微的水迹。
竟然是冰箭。
那这巨石总能证明吧?巨石谁也搬不走。
这不是小姐院子外头的假山石吗?一个家丁走出来,你这半夜三更的,搬府中假山石做什么?
假扮战场呗。毕竟这么重的石头,咱们可搬不动,只有茅公子那般臂力才行吧。
难道他还打算编个投石机出来?这牛皮吹的,逗三岁小儿呢?投石机本城都没有,倒是巡检司城外编营似乎有一架呢!
我看啊,这是假作有人攻击,然后以安慰保护受惊小姐名义闯入内室?好主意!
铁慈听他们一搭一唱,瞬间就把一个阴谋给她编织完全了,差点给他们鼓掌掌。
其中有些人在县衙也见过,日常懒散庸碌模样,不想还有这份编剧大才。呆在县衙做个差役实在可惜,就该阉了送进宫给老太妃们解闷去。
铁慈看见这些人一边说话,一边眼珠在她脸上滴溜溜转,似乎在打量等待着什么,连李县丞神态也有些不对,不时上下扫射她全身,目光还着重在她下三路徘徊。
这又是哪一出?
几个差役带着婆子绕过几人冲进内室,随即传出一声惊呼:小姐和丫鬟们都被人迷倒了!
一个老者被带了进来救治小姐,经过院子的时候嗅了嗅,沉着脸道:东翁,有人用了催情之物!
呼啦一声,差役家丁们都涌过来,将铁慈几人团团围在正中。
李县丞沉着脸道:什么样的催情药物?效用如何?
对女子无妨,顶多令人沉睡。对男子嘛老者咳嗽一声道,如果嗅入,大抵是能助兴的。所以,看此时谁起兴不能自控,也便知道了。
李县丞便阴沉地盯着铁慈,道:本官信任你,才请你保护小姐。谁知道竟是引狼入室!
怎么大人就认定了是我?铁慈一笑,看我软柿子比较好捏么?
你看看你自己!
我怎么?铁慈愕然低头打量自己,我很好啊。哪哪都妥当。你觉得我这样子像起兴不能自控?
李县丞一怔。
眼前铁慈面色平静,皮肤雪白,眼眸清澈,动作协调,实在没法说这是一个中了药快要乱性的人。
说我发春,我倒瞧着很多人像在发疯。铁慈抖抖袍子,眼角余光看见飞羽慢慢站了起来,不知怎的,站姿有点古怪。
你倒是能忍耐。李县丞侧头看了后方一眼,那你敢脱衣验身么?
李县丞。铁慈慢慢道,谁给你的胆气,敢这样侮辱我?
她语气并不如何森然,李县丞听着却是心中一寒,迎面对上铁慈寒星般的眸子,心间有一瞬间的踟蹰,然而他随即就狠下了心不过一个无权无势三品官的儿子,又怕他怎的?便是家族盛都有点势力,可他也不是没靠山的!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如今你有最大嫌疑,怎么,还想拿身份压人不成?李县丞冷冷道,那采花杀人大案,自你来后便接二连三发生。今晚你假借守夜,监守自盗,迷昏我女,意图伤害,更是众目所见,罪证确凿。可见之前那几起案子,定也是你所为。。另外,你的同伙也已经招了,你还不认罪?!
同伙?我的?铁慈愕然指着自己鼻子。
先前那红衣驭鹰人,已经在大牢中招认了。李县丞阴森森地道,这几起杀人案,都是你们合伙所为,他是从犯,你是主谋!
铁慈怔了一下,没想到李县丞还能令丹野诬陷她。
但她随即笑了笑。
不,李县丞没那本事。
丹野那人,性子不能以常理推断,他为了报复她,把她拖下水也是有可能的。
院子里还有人不断涌进来,李尧带来的人数多得超乎想象,看来是铁了心要拿下她,还要将这事彻底掩盖下去。
但铁慈顾忌的不是这个,她想的更多的是方才的投石机和冰箭。
那些东西,不是眼前这些人能够拿出来的。
她目光越过李县丞肩头,他身后影影绰绰,人脸都看不清楚。
她忽然大喝一声:你这奸贼,竟敢罗织罪名冤枉我!纵身扑了过去。
她扑得突然,衣袍卷得地面碎石滚动,风声凌厉,众人没想到她忽然发难,绝大多数人都怔在那里。
李县丞身后飞快地闪出一个人,全身披在斗篷中,隐约露出一张线条冷硬的瘦脸,他步法很快,斗篷衣角因风而起,一道冷光鬼魅般从斗篷阴影处射出,薄薄一线,直夺铁慈咽喉。
但铁慈就好像早已料到一般,攻击李县丞只是虚招,手掌越过李县丞肩头,捏指成勾,似飞凤之喙,猛地叼住了那支薄薄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