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晔却嘲讽地笑了:“这是今科头名的卷子,文章不错,也配得起这个名次。字比文章还好,朕甚喜爱。只是这人品,可惜了!”
“今科头名?”言浚锁紧眉头,“可是刚刚下狱的萧索萧秀才?”
萧索头上套着黑布罩,项上戴着重木枷,跌跌撞撞被押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他刚摔在一片冰凉的石地上,头罩便被摘了去。眼前两个身穿官服、腰间佩刀的狱卒,一个正给他解枷,一个丢给他件号服。
“敢问二位官爷,此处可是御史衙门的大牢?”这里连扇窗子都没有,只有房顶开着几个气孔,却不像是御史台那等斯文衙门的大牢。
“御史台?”两个狱卒仿佛听见什么笑话,“想什么呢你!御史台的衙门,岂是人人都有资格进的?就是我们刑部的大牢,你也只能待在这关平民的地牢里,还够不着天牢的门呢!”
萧索黯然道:“是了,是我糊涂了。即便身陷囹圄,还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行了,行了!”狱卒不耐烦道:“进来这么多人,就没有比你更矫情的!赶紧换上号服,写信叫你家人来交银子!”
“交银子?”萧索怔然,交什么银子?
狱卒道:“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刑部大牢白给你住么!吃喝拉撒,簇新的号服,哪一样不要钱?告诉你啊,不交银子没饭吃,咱们这里不兴送饭,反正饿死你我们也不担责任!”
萧索顿觉为难,沈砚去了东南剿海盗,将军府与他相熟的只有沈三,他与自己不甚熟悉,也未必支使得动,要他到哪里淘换银钱去。
“官爷,学生并非京城人士,举目无亲,家中又贫寒,实在无钱可交。您能不能通融通融,待学生的冤情申了,再来补交?”
狱卒哂道:“你这厮甚不懂规矩,你当这是菜市场呢,还让你赊账!等你的冤情申了,你怎么不说等麒麟下了蛋!”
萧索默默不语。
另一人道:“罢了,罢了。我看他这身衣裳倒像是官用的织锦,速速扒了下来,拿去当铺换几个钱交上便是。”
“哼!”先前那狱卒嗤道:“没钱还穿官用的衣裳,文人最是刁滑!”说毕,强行解下萧索的外袍,凶狠狠地去了。
萧索叹了口气,爬起身,将那囚服拿来穿上,勉强挡一挡狱中的阴寒之气。
这间牢房甚是整洁,墙角一张木板床,上面铺着茅草薄褥,还附带一床素被。房中有张小桌,上面搁着半根蜡烛,除此之外,再无别物,真正是环堵萧然。
他刚坐定,对面忽然传来叫声:“喂,萧索,是你吗?”
“阁下是哪位?”萧索吓了一跳,没想到在监牢里也能遇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