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都与他毫无关系了。
想必,他此刻恨死自己了罢。
正左右为难地煎熬着,只见远处过来两个人,将他拖起来,抬到一领草席上带走了。
“美其名曰请我吃席,却借着我的名号来偷窥。沈将军愈发会用小心思了!”言浚摔下车帘,吩咐十一驾车快走,又瞪了他一眼。
沈砚沉着脸,没有搭话,一时进了八珍楼,面对满桌的珍馐,却觉索然无味。他又命人来唱曲儿,听调子唱的还是那日言浚在鸿渐楼中听的曲子。只是此刻听来,却别有一番悲戚。
“给我讲讲,这曲儿说的是个什么意思。”沈砚手里提着壶,只顾着灌酒,眼神迷离,表情漠然,似乎是醉了,又似乎没醉。
言浚不忍拂他的意,道:“此是杨贵妃死在马嵬坡后,唐明皇随大军逃到益州剑阁行宫避难。这夜风雨萧萧,打得屋檐下的金铃啷啷作响。他思念贵妃,心有所感,作的一首诗。”
“原来如此。”沈砚哂笑,“他竟也会作这样的诗。”
言浚摇头道:“诗是后人揣度他的心境,杜撰出来的,并非真是他所作。说到底,他是君王,薄幸之人,终究是他害得贵妃有此下场,哪里真的会作什么诗。”
沈砚不觉怔住,是了,终究是他害的。
他们在八珍楼直饮到入夜时分方回,此事隔日便传进了宫中。
桓晔负手站在麟德殿上首,踱着步子问他:“卿前日去了何处?”
“回皇上,”沈砚叩首,“臣前日去了八珍楼吃酒,言御史也在。”
他轻笑一声,接着问:“不知卿走哪条路去的?”
“京畿大街。”
“因何绕到那里?”桓晔又问。
沈砚笑道:“那日京中巨贾施家做喜事,迎亲队伍将大半条街都占了。臣怕马车过去拥堵,便绕到京畿大街,直接去了八珍楼后门。”
“可曾遇见什么人没有?”
“街上人太多,却无一个认识的。臣未留神细瞧,请皇上恕罪。”
桓晔笑了笑,点头道:“爱卿何罪之有,你和言卿身边可还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