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也不知是得罪了哪一方菩萨,他的字画莫名其妙地滞销了,除去陆宇家的家仆偶尔来买,城中原本趋之若鹜的购画人,忽然烟消云散不知何处去也。
幸而代写书信的活计还不曾丢,虽然不如卖字画赚得多,但也足够糊口。他本性安分守己,既然饿不着,便也不在意。无人来求画更好,乐得清闲自在,还能偷空看看书。
直到有一日,他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后读书,眼前忽然落下一片小山似的阴影。萧索抬起头,只见来人少说也有九尺高,生得丰姿雄伟,气度不凡,腰间还配着一把刀。
“这位……英雄,是要写什么信吗?”萧索忙直起身来。
“算卦!”那人冷冰冰地扔下两个字。
“英雄。”萧索拱拱手,“学生一介书生,只通文墨,不通道术,实在不会算卦。听说南城外有座覆舟山,山上有座云栖观,里面有算卦的道人,英雄可以去问一问。”
那人摆摆手道:“某正是从覆舟山来,那儿的道士说了,某所求之事,必要到北方有莲花的地方来,方能有解!”
萧索莫名其妙:“可学生的确不会算卦,不如英雄再到别处看看?”
那人眼睛瞪得两只铜铃一般,大手一拍桌子,道:“某一客不烦二主,就是你了!你这人哪里来的这许多推辞,难道是看某付不起银钱不成?”说着拍下两锭银子。
萧索为难之极,见他生得如此高大魁梧,连沈砚都有所不及,心内也不免有怕,但他又的确不会卜卦算命之术,实在不知如何装神弄鬼。
正踌躇时,那人忽然一把拎住他领口,醋钵大的拳头眼看便要下来。周围人见有热闹,纷纷凑上前来,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竟无一人上前相助。
萧索慌忙叫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理,我不会的事,你要我如何做?”
他比对方矮了一头不止,轻轻的身子拎在他手里,比捉一只猫,也费力不到哪儿去。那人还未开口,眼前忽然甩下一条猩红马鞭。
萧索眼睛紧紧闭着,睫毛在光下颤抖不休。预料之中的痛楚却未落在身上,随着一声闷哼,自己便跌在了地上。
沈砚阴沉着脸坐在马上,他的发丝有些乱,带着几分落拓之气。手里的鞭子从那壮汉身上抽回来时,留下一道皮开肉绽的红痕。
他看着萧索,萧索却也看向他。
四目相接,一触即分。
那壮汉气急败坏地拔出刀,寒光一凛便要砍向沈砚。他尚未动作,后面突然涌上一群披甲侍卫,将那人团团围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