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守在门外,脸上一丝表情都无,仿佛他只是空气。又或是此等情形,他已司空见惯,绝不会因此而受到干扰。
萧索向他点点头,见他给自己推开门,又低低道了一声谢,方走进屋去。沈砚正趴在床上,半合着眼养神,见他来下意识地挺身,不料牵到背后的伤处,禁不住闷哼了一声,只得又老实趴回去。
“你怎么来了?”他伸出一只手,示意萧索过来。
萧索也从善如流,走到近前握住他手,顺势坐在榻边。“我……我没事做,想来看看。我知道我不该来的,我只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沈砚见不得他这般卑微的样子,忙紧紧他的手,安慰道:“道什么歉,我正无聊,没个人说话,你就来了,可不是正好!”
“外面那些人,还不够么?”萧索站这一下午,将军府的铁门槛都要被探病之人踩烂了。
“那些人虚伪客套,和他们说话死得更快了。总得你来和我说话,才能给我解解闷,岂能和他们相比!你瞧,你一来,我都不疼了。”他一面说,一面奋力动了动身子。
萧索忙按住他,苦口婆心道:“你惯会说这样的话。如今受了伤,还这么不着调,哪里能好?还不快安静一时,好好养病才是正经。”
沈砚敷衍地点点头,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全不将旁人劝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拉着萧索的手问:“手怎么这样凉?你瞧,我不在你身边看着你,你连自己都手都捂不热了!对了,你这个时候来,晚饭吃过没有?”
萧索摇摇头,沈砚便迭声唤十一,命他吩咐厨下速速备膳。萧索本想说不用,但沈砚执意不肯,他也只得由着。
一时小厮送上饭来,萧索默默走到桌边,刚拿起筷子,又想起外面还跪着一人,便问:“外面……我是说阮公子他,将军为何让他跪在那里?”
沈砚摆摆手:“你快吃,别问这些。”
他不说还好,一说萧索更食不下咽了:“可是因为今日之事?”
阮桐跟在他身边也有些时日了,今晨还伴他去射圃纵马,可见平日里是没什么大错的。如今他得罪沈砚,跪在生硬的凿花砖上受罪,想来只能是为着今日没看好自己的缘故。
沈砚摇摇头,道:“今日之事另有隐情。你就不要管了,快吃饭罢!”
萧索见阮桐跪在外面,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又像晒蔫儿的花叶,大约是从上午回来便跪在那里,到现在水米不曾沾牙,实在受不住了。
他不敢求情,也觉得没有什么资本可以求情,但那个人是因为他才遭的殃,他心里难免愧疚,腹中虽然饿,却再也吃不下饭。
“将军……”萧索试探着问沈砚,“能不能,把这饭拿给他吃?”
他那就那样,攥着自己的衣角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