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日渐寒冷,到十月半时,降下一场初雪,将天地染成一片银白。
萧索的马车外面套了一层板壁,隔层中间有棉絮,里面也被沈砚强制装了小炭炉,加上手炉暖着,大毛裘衣穿着,他虽畏寒,却也不觉得冷。
他现今是有月钱拿的人,虽然要节省,却也不再似从前拮据,况且沈砚时时耳提面命叫他不要怕花银子,所以他每日都去馆里的饭堂吃中饭。
馆外小巷子里的那只猫他还喂着,天天中午从牙缝里省下些荤的,用油纸盛着送过去。
从前萧索以为那是刘思文的猫,但又不时常见到刘思文去看望它,他倒不敢肯定了。
那日中午,他照例去喂猫,刘思文刚好也在那里,手中抱着猫很亲昵的样子。大雪地里一片小小的五瓣型爪印,与人的两行脚印凑在一处,排得甚密。
萧索同他打个招呼,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正想着要不要没话找话时,刘思文却主动向他开了口:“多谢。”
“啊?”萧索反应过来,受宠若惊,“这没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刘兄若是喜欢它,何不将它带回家去照料?”
刘思文面无表情地说:“他是我的,不能带回去。”
他说话一向简练,从无长篇大论,更是很少有过废话,有时甚至单说重要的几个词,似乎只要别人能听懂便可,至于语句之通顺优美,他根本不顾。
这句话虽短,萧索却听见了一出大戏,大约是他家人不容他养猫,他故此将猫寄养在这里。
“思文兄家里若是不方便,弟愿代为豢养此猫。”萧索脱口道,“只是弟住得甚远,不知兄长愿不愿意?”
刘思文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为何如此?”
“为何?”萧索也不知,只笑道:“举手之劳而已,无甚原因。思文兄若愿意,可以交由弟来养它,你也可以随时来看,若不愿意,弟依然如旧,日日来喂它便是了。”
刘思文抱着那猫,手底摩挲着说:“罢了,你若愿意,便带他走罢。”
他说毕便放下猫向回走,到巷子口时又折回来问:“你可有何事,我能帮你的?”
萧索摇摇头,刚刚抱起猫,忽然又叫住他:“思文兄且住,弟有话说。”说着走上前,踌躇道:“不瞒思文兄说,弟方才忽然想起一件事,倒真想求思文兄。”
“何事?”刘思文直截了当地问。
萧索道:“是这样的,那日弟听见思文兄同人谈起,说有家人要去涿阳,不知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