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索整整袍子,上前拱手道:“见过二位将军。”
秦欢素日风里言、风里语地听着,大略知道他们之间的事,瞧这二人的光景,也不似当初从越州进京时那等亲昵,心下便有几分明白,公事公办地说:“你们进去罢,我奉旨戍卫,不管查案的事,就不去了。”
沈砚笑着捶他一拳:“就你聪明,专会置身事外!得了,我们进去了。”
祁王党虽已获罪,但祁王到底是皇族,况未削爵定罪,该有的排场一毫也不能减。萧索在门口递上官帖,等候半日,方才由两个小厮带领着进去。
沈砚见四下无人,悄悄耳语道:“待会儿见着他,别提梅七的事儿。”
“我明白。”他是想让梅七置身事外,不要再被此案牵连。
今日天色不好,定有一场大雨要下。沈砚来时带着伞,进屋前却被解剑的小童子拿了去,仿佛那是什么伤人利器。
室内檀香袅袅,静谧非常。祁王早已等在里面,他端着茶正闭目养神,那张上了年纪的英俊面庞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觉得岁月在他眼前缓缓流淌,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萧索同沈砚行过礼,又谢过座,听他温言问:“猜着你们也该来了,言浚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言大人进宫了。”萧索回说。
沈砚笑道:“不过与王爷请教些事,言大人不来萧大人来,也是一样的。”
祁王搁下杯子:“若是他来,小王也不会说。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他拿起桌上的一只大红雕漆木盒,道:“萧大人身上也有这个吧?”
萧索见他打开盖子,从里取出一颗晶莹黑亮的珍珠来,不禁暗暗纳罕,掩饰说:“此等罕物,寻常人自然没有。王爷太过抬举臣了。”
“怎么没有?”祁王笑笑,眼神扫过沈砚心虚的脸,“你腰间系着的锦囊里,装的难道不是颗黑珍珠?”
“臣这一颗……”萧索攥住锦囊,看看沈砚,不知如何回答。
沈砚忙替他圆谎:“萧大人这颗是赝品,求个形似罢了,并非珍珠王。”
祁王也不揭穿他,微笑说:“小王这一颗却是真的,你们可知这是哪里来的?”
二人尚未答言,室外忽然传来瑟瑟风声。片刻功夫,密密匝匝的雨声便由远及近飘了过来。
祁王起身到窗前站了站,额角碎发随风飘飞,回身叹道:“唉,往事如昨,转眼已经二十七年了,却还在跟前似的。”
他倚在窗边,眸中带着一段过往,追忆道:“二十七年前,小王只有十六岁。这颗黑珍珠王,是皇兄——也就是先帝——亲自从腰间摘下,交到我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