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忙了,我吃这个就挺好。”沈砚拉他坐在身边陪着,抬头看看满面写着期待却不好张口的刘思文,正色道:“我去见过言浚了,他最近在家,暂时不回衙门理事了。我又去了御史台,跟谭昭荟打了声招呼,你两个暂时在家歇两日罢。至于案子,我已命人去查了。”
“那……”刘思文踌躇道,“刑部那边?”
沈砚匆匆扒着饭,口齿不清地道:“这事儿有点儿难办,因为牵扯着皇上的心意了,没法子公事公办。此案表面上是被人告发,但实际是背后那些人剑锋所指,想要害人。因此若要脱罪,单纯调查事情的真相还不够,更重要的是得迎合皇上的意思,否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能自证清白也是没用的。”
当初他入狱时,举朝上下除了祈王党的个别人,大家同心同德、一致对外,都不愿南安人占便宜,从皇帝到公卿再到百姓,心意俱是相通的。萧索只需查清事实真相,还他清白即可,自有人为他开脱。
但此案不同,皇上的脉把不准,有没有罪反而不重要。譬如当初萧索因冤入狱,他是否做过弊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皇上说你做过,那你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皇上此次并不想赶尽杀绝。”沈砚推开饭碗,端过萧索递来的茶,啜着说:“我听说此案是张云简指使手下官吏告发的。他的目的不难猜,大约是要整你们御史台。”
他说着看了一眼萧索,握握他的手道:“程池入狱,完全是被牵连的。倒霉就倒霉在他是弘文馆的人,曾经沾过那本书。他们估计是想让他出口供,以此来污蔑经手过那劳什子书的官吏。”
刘思文沉默片刻,忽然跪倒在地,叩首道:“求将军救他一命,我愿粉身碎骨报答。”
萧索忙拉他起来,听沈砚说:“你不必跪,这事儿我管定了。不为着你,就为了……反正我会管的。我下午去了趟大理寺,已经拜托卫岚跟刑部争案子了。天牢里的人我也都打点了,苦是肯定要吃的,这个也没办法,但总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就是了。你先回去耐心等两天,别自己先累垮了,那就更没人救他了。对了,你千万别去探监,省得沾惹麻烦,再把自己搭进去。你也别急,有了进展本将军派人通知你。”
话到此处,便是送客的意思了。
刘思文惶惶然站起身,走出两步,转过身顿一顿,又走出两步,低声道:“多谢将军了。”说毕,踉踉跄跄地去了。
萧索送走他回来,坐到榻边问半躺着的人:“你是不是有话没说完?”
沈砚将人搂在怀里,摸着他头顶一通乱揉,笑道:“越来越会猜了,你就是我肚子里的小蛔虫。”
“头发……疼。”萧索狼狈地爬起身,整理着一丛乱发问:“是不是言大人真的坏事了?”
“是,也不是。”沈砚抱着垮着脸、撅着嘴的人说:“鸟尽弓藏,此事皇上的态度就是个清晰的信号,言浚这把弓,到了该收起来的时候了。”
萧索不以为然:“可是皇上并没有处置言大人啊?”
沈砚拨开他脸上的乱发,亲亲他脸蛋说:“皇上对言浚是有旧情的,我说的是君臣之情,你可别瞎想。”
“我为什么要瞎想?”萧索忽然发觉自己似乎窥探到了宫禁秘辛。
“哦对,你不知道。”沈砚有事不瞒他,“皇上和言浚一直有关系,那种关系,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