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如闻仙乐,赶着向外走,一脚刚踏出营帐,又听他家将军喝命:“你去干什么,回来!”
“不是您叫出去的么。”十一咕哝着走回去,谄笑问:“爷,您有什么吩咐?”
沈砚食指敲了敲桌面,道:“鹿别炖了,留着……给他吃。”
“……是,”十一忍不住白眼相加,“知道了。”
萧索近日心情甚好,他不会骑马,皇上特地派了辆车给他。从京城出发,一路向北,继而向西,一路上的风土人情颇新鲜,更不要提很快要见到朝思暮想之人的兴奋。
他还不知沈砚已气得要吐血,每日乐呵呵地赶路,坐在车架上啃馒头也觉得喜欢。八宝骑马跟着他,忧心忡忡的,恨不能浇盆凉水在他家公子头上,好让他清醒清醒。
重兵押着粮车刚走到杀虎口一带,只见漫漫黄土飞卷,商旅因战不行。本该热闹的关口,如今鲜有人行,只有两个兵丁还在那里把守。
萧索也不稍歇,一行走,一行嘱咐大军注意关外的盗匪。刚走出不多远,便见前面路边有许多人卖儿卖女——显然是为避战乱逃到这里,却又身无分外交不起过关税的难民。
其状之惨,难以言表。
八宝看他们衣衫褴褛,个个冻饿交困,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禁心有戚戚焉,刚想开口,萧索先从车窗中递出一包碎银子来。
“把这钱给他们,别说是我给的。”他道,“你办完了事,再骑马赶上来就是。”
八宝应了一声,调转马头向回奔去。
萧索仍旧随粮车向前赶路,救人归救人,他可不想多耽误时间,能早到一刻是一刻。
他已等不及了。
目今天寒地冻,夜格外长,傍晚时分已经黑沉不可视物。
大军无法再走,只得就地驻扎。那里刚好有一家破败不堪的客栈,萧索便勉强带人住了,又命人轮流值守,看顾好军饷。
掌柜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许多贵人上门,他店里人手不多,前前后后招呼,忙得团团转。
萧索不忍再多事,将就吃了几口饼,喝了些凉水,又用洗过脸的水洗过脚,便拉着被子睡下了。
长夜漫漫,他一时难以入眠,掰着手指算还有几日能到边城,心里幻想着沈砚见到他会有多么惊喜,多么高兴,肯定会抱着他转圈儿的。
正想着,门板忽然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