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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文姍忽然觉得这可能不是家正规的店铺。
里面的人不仅鱼龙混杂、佛道参差、怪力乱神。
连半仙本人居然还是个和尚假冒的。
往墙上一瞥,果然没有看到营业执照。
白文姍当场下了结论。
是个违规经营的假店。
“我能喝这个吗?”
白文姍指着锅里还剩余的白粥。
她本来不饿,但不知为何,突然却被这平淡无奇的白粥给馋住了。
些许是看着他们吃,实在是太香了吧。
“你想喝粥啊?”
梅初有些诧异,她虽说年纪不大,但从小就开始接触鬼魑,见过想要喝香灰的、也见过想要闻黄纸的,更甚至还有妄想吃人的。
但想要吃白粥的,白文姍还是第一个。
她用尾指沾了沾那碗香灰汤水,放进嘴里尝了一口。
“齐木你调的什么香火水啊,我就说盐放多了,瞧见没客人不爱喝了。”
齐木楷不信邪的也嘬了一口,狡辩到:“我觉得刚刚好啊,放两勺盐不是你教我的吗?”
“谁说放两勺啊,”梅初拍着额头,“说了多少次了,一勺半一勺半。”
纪释没有理会争执吵闹的二人。
饶有兴趣地看着白文姍。
“想喝这个?”
“嗯。”
想。
而且还是特别想。
生人的食物沾满了烟火气息,一般野鬼如误食了的话,很容易被烫得直冒青烟。
如想同寻常人一般量腹而食,只有一个办法。
附身。
纪释说罢从宽大的袖兜中摸索着什么,掏出一支玉石做的娃娃。
做工粗糙,但材质通透温白,看得出明显的风化痕迹。
想来年头应该不近。
纪释抬着手往白文姍所在方向一镊,再转头朝着玉石送去。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已经变得分外真切。
寻常的鬼魑想要通过行动影响到现实层面,一般会选择附身,而附身进死物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基础的,虽然受到挺多限制,但胜在方便。
更有甚的,修为较高的鬼魑甚或直接附身活人,如傀儡般操控着他人的体魄。
白文姍显然就属于这最低级的一种。
不仅附身进的死物,还是被纪释“塞”进去的。
幸好她“鬼”生三观还没成型。
不然定会恨不得掘地三尺,立刻土葬得了。
白文姍只觉得先才的缥缈感荡然无存,脚下终于是变得真真切切。
抬手挥舞间,也明显感觉到风阻的存在。
好似她真实的拥有了肉体。
只不过这肉体是石头塑的罢了。
“现在可以喝了。”
纪释乘了一碗白粥递到她面前。
白文姍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比起对方低了好几个头。
虽说是坐着,但她头顶也仅是齐对方的肩膀。
附身状态的她生生是比魂魄形态要小上了一个号。
她浅浅抿了一口。
暖和的粥糊充斥着整个口腔。
干涩的嘴唇像是久逢露雨的沙洲,顷刻间般的柔润。
这个味道……
白文姍觉得像是好久好久没尝到了。
这就是生人的烟火气息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当鬼已经当了有些时间了。
久到已经把这熟悉的人世间事物给全然抛到了脑后。
再次喝进嘴里。
她只觉得喝到了人间烟火。
好是甘甜。
甚至她还不合时宜地从脑中冒了个念头。
要是有条蒸鱼吃那就更好了。
白文姍没察觉到的是。
木桌侧方,停止打闹的齐木楷和梅初,二人瞪大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被附身进玉石的她。
“这玉石……”
齐木楷挤着眼睛,沉着声给梅初递话。
“嘘,”梅初抬了抬眼,示意对方不要说下去了。
“世人终难逃世俗,强如师伯,也难逃浊世。”
齐木楷品鉴了下正端详品粥的白文姍,感叹道:“这等朱颜黛螺,不动心那是假的。”
梅初翻了个青白眼,“你以为师伯如你这般肤浅?”
-
让白文姍好奇的是,这半仙铺竟是真如昨日相同。
大门紧锁,完全没有要开门营业的意思。
直到日落时分,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这不开门,会有生意做?”
梅初趴在楼梯上自顾地敲打着手机。
“该来的自然会来。”
她总算是明白这铺子里为何这么简陋了。
这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营业
', ' ')('模式,她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感情这么简朴的装修风格不是有意而为,而是穷导致的?
这样说起来,这铺子能开得下去,也真是奇迹了。
还没等白文姍胡思乱想,轻微的敲门声已经从屋外传来。
“咚……咚……”
她甚至能听出屋外敲门之人的颤颤巍巍。
梅初翻身而下,利落地从十多阶楼梯跃下,拉开紧密的木门。
“这不是生意主动找上门来了吗?”
门外站着一名中年男子,神色萎靡。
他有些心惊胆怕地看着开门迎客的梅初。
嘴里打着哆嗦。
“请问……川半仙在吗?”男子眼神丝毫不敢乱瞰,紧接着道:“我们胡同里闹鬼。”
伏矢
委托人名叫李庆德。
他也是走投无路才找上这川半仙事务所。
“我们胡同里闹鬼……”他压低着声音。
“哦?”梅初饶有趣味地盯着对方,“闹得是什么鬼?”
李庆德喃喃自语:“我家的小孩走丢了……”
梅初顿时觉着有些无趣,“小孩走丢了该去找警察局。”
说完就准备把门给重新拉上。
对方见状立马伸出手将扇门给拉住,表情惊恐道:“找过了,我们已经找过了,但始终找不到。”
李庆德其实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他家大人开着面馆抽不开身,小孩李墩儿就任由平日里在胡同里玩耍,只要到饭点总会准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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