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文姍将扫帚上取下的木棍藏在身后,小跑了过去。
妈妈桑用手指着面前一处首饰盒:“你去把那盒子带上,小心一些,里面装的东西可比你值钱多了。”
白文姍悄然走到对方的背后:“恩,妈妈桑。”
妈妈桑口中的咄咄逼人的话语仍在继续,但没想到等着她的是一声闷响。
“咚。”
是木棍与后脑勺碰撞的声音。
闷响之后,妈妈桑口中的话语戛然而止,暂时昏厥在了房间之中。
“这一棍,是代替梨花还给你的。”
白文姍明明知道周遭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境,全都是不真实的。
但她仍然是为这原身梨花的遭遇感到痛心,幼小的年龄就遭受虐待,动辄就是几十板子起,身上的疤痕至今还隐隐作痛。
不过现在并没有她思虑的时间了。
白文姍朝着紧贴对方腰背的束腰一拉扯,一页页宣纸随即洒了出来。
她一眼找到了那印有红印的通行凭证,抽出来藏在衣领之下。一脚将其余的卖身契踹入火苗之中。
从金兰屋出来之时,整条花柳街已经在火势的映照下发红。
白文姍来不及多想,拔腿朝着桥梁所在的方向奔去。
时间临近辰时,天空落下第一缕晨光,将被烟焰笼罩的花柳街映得更是乍隐乍现。
像是一只浑身燃烬的红雀,吞噬着这整座不夜城。
白文姍远远地看见那座桥梁凭空出现。
四个幽灵铠甲一动不动地立候在桥梁两侧。
她掏出藏在衣领下方的通行凭证,举在胸前。
深呼一口气,平复下勃然的情绪,尝试着抬起脚尖放在那石板桥之上。
半尺……三寸……一寸……
最终,白文姍的鞋履接触到了石板桥面。
那四尊武士并没有任何动作,仿若她就是个隐形人般无法被看见。
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白文姍不假思索,抬腿就准备朝着桥梁尽段跑去。
然而,当她刚抬起右脚,整个人犹如触电般停滞了下来。
“梨花酱。”
身后再次传来那声如鬼魅的声响。
不能回头,只要冲出去就能从幻境中挣脱出来了。
白文姍咬着牙,强迫自己的身子朝着前方迈去。
可是,此时她的头颅好似不受意志控制,颤抖着、自顾向后方转去。
就算她拼尽全力,也没撼动半分。
“千堇花魁……”
眼前的千堇和以往的形象有些不同。她好像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上了那身鹤田送给她的振袖和服。
不看脸的话,完全就是头牌花魁的气质模样。
那身和服她一直不舍得穿,珍藏在身边宝贝得很。
此刻终于还是穿上了。
振袖和服通红的色彩和后方的火焰犹如然一体。
“梨花酱,你也要抛下我吗?”
千堇脸上带着微笑,但却丝毫没有沐浴春风的感觉,反而如凶神恶煞般骇人。
白文姍说话,但却开不了口。
无论她怎样挣脱都无法取得躯体的控制权。
“算了,”千堇低笑一声,“你看这火焰多美。”
“我发现啊……”千堇转过身子,面向那被滔天大火席卷的花柳街,“就算不去往外面,也能得到同样的自由。”
“你还是……留下来吧。”
白文姍在对方的视线移开的瞬间,顿时取得了身体的操控权。
只不过她一直攥在手中的通行凭证无火自燃,顷刻之间化为了灰烬。
桥梁那由石板组成的身体也开始瓦解、如纸糊的般开始燃烧。
没有了通行凭证的庇护,那四只幽灵铠甲霎那之间举着□□朝着白文姍挥舞而来。
白文姍咬牙瞥见视线余光中的盛装花魁。
千堇她没有回头,双手提着振袖和服的下摆,义无反顾地面向火焰深处而去。
火花顺着她的和服下摆,卷起滋蔓的烈焰。
将她吞噬其中。
振袖火事
枪头凌厉的寒气映照白文姍的眸子之中。
从未有过的情绪涌上了心头。是挫败、也是无助。
差一点, 明明只差一点。她就可以从幻境之中挣脱开来。
而此时,她将彻底在对面那幽灵铠甲的枪刃下成为驻守在幻境之中的众多亡魂之一。
她不甘、不忿。
劲烈的求生欲望浮现在眼底。
她思索着一切能够从此刻的死局中自救的方法,拼命地“敲打”着那识海中紧锁的记忆。
猛然之间, 脑海中像是有一股莫名的线被紧绷。
她右手竖在身前。
用食指和中指立出一个怪癖的姿势。手印很古怪,但她却做
', ' ')('得很熟练。
如果此时齐木楷在场的话,定能发现这个手印和当时在胡同巷子中梅初的手印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 就是白文姍的印法更……复杂一些?
手印结成之时,白文姍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力量由丹田顺着全身经脉朝向指尖凝聚。
这……是什么感觉?
来不及多想, 她抬起指尖, 手臂像是由肌肉记忆牵扯般地朝着幽灵铠甲指去。
“轰隆——”
一声刺耳的雷鸣之下, 八道怒雷从天幕间猛地落下,仿若锁链囚身似的爬上四名幽灵铠甲的身躯。
被雷电接触到的瞬间,它们接连发出尖锐的吼叫之声。最终还是在电闪雷鸣中化为了灰烬。
白文姍凝定半秒。
这恐怖的雷法是她的手印所召唤而出?
为何她会如同梅初一般, 能驭始神霄派特有的雷电法术?她生前难不成和神霄派倒是有什么干系?
白文姍突然觉得自己消失的记忆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但现在并不是追忆的时候。
她转身朝向那被鬼火燃烧的桥梁奔去。
火势愈演愈烈, 瞬息之间已经将桥梁烧掉了大半。这火焰根本不是自然产生, 燃烧的速度也根本没有规律可言。
白文姍抬起衣袖挡在眼前, 尝试在横飞的燎苗之中探出步子。
可熊熊烈火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仿佛要连带空气一并烧个干净。
燎星火苗窜到她的臂膀前。
刺骨的疼痛显然不是一般的灼伤。
“咳咳——”
白文姍被烈焰呛得快要喘不过气,眼前被明火阻挡全然看不见路。
但她仍然义无反顾地抬起脚步朝前走去。
因为她知道, 没有后路可言。
整个花柳街已经成为了千堇所布下的炼狱,只有跨过了前方的火海,才能破开死局。
滚烫的空气将她的思绪变得浑浊。
每呼吸一口都感觉喉咙被烫得咯血,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该死,明明是只是个幻境, 怎么会如此真实, ”白文姍想着, “痛得可真是灼魂。”
火焰点燃了她的衣襟。
她干脆一把撕开, 连带着粘连的皮肉抛在身下。
她已经看见了桥梁的尽头,离开的终点近在咫尺,但脚下的步子却越发沉重。
从最开始的一步半米到最后的半步一厘,她已经从走的姿势变为了挪动。
她趴在桥面上,撑着手肘一寸一寸地往前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