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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前,手中拿着束了花球的红绸,拉着身穿喜袍的玫尤。
玫尤头戴红色金属面具,一步步踏过火碳子,直到加厚的喜靴烧得面目全非,才成功跨进大堂中。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行礼之后,新娘当众揭开了新郎的面具,元思年这才看清男人的面貌,还真不怪元锦锦和城主小女争抢。这张脸,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是屈指可数的帅气,柔而不娘,刚而不糙,颇有几分兰陵王的影子。
平日里的他已经很诱人了,再加上红装,冠发,更是夺人心魂,不知不觉,大堂里的女人都沉浸在男色中。
她们盯着玫尤目不转睛的时候,男性们却不约而同,偷偷打量元思年,该死,这个女人太漂亮了吧!
四处待客的玫主和玫城主笑得合不拢嘴,元母忽然觉得碗里的燕窝鱼翅不香了。那个男人哪里有病急的样子,可不就是玫家的说辞?她们还把送不出去的少爷推销给了自家女儿,能不开心?
元母顿时有些后悔,也不知道那个新换的少爷,有没有玫尤的十之一二。
新人行礼结束,玫主过来给元思年和元母敬酒,元思年小声问母亲道:“那女人活气级是多少?”
元母想了想,给她比了一个八。
八开头?我去,来头不小啊!
玫主走到元思年身旁问:“思年啊,你还没见过宇儿吧?你知道的,他身体不好,这种场合不太适合,要不我带你去见见?”
玫尤这么好看,同一家人,他弟弟应该差不了多少,见见面也不错。
她跟着玫母穿过亭台小道,终于在一个偏远清冷的小住院前停了下来。
门口的下人正在煮药,看到玫主来了,忙起身行礼,十分惊诧的样子。
“这碳怎么这么熏人?!”玫主捂着鼻子挥开浓烟,叱声道。
“这是劣质碳。”元思年淡淡开口,看样子,是个极不受宠的儿子,应该常年受克扣欺负吧。
玫主面子上挂不住,猛地一挥衣袖,吩咐下人随她去取好碳。可下人犹犹豫豫,像在顾虑什么,一跺脚,还是离开了竹园。
元思年轻扣竹门,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声响,她狐疑地推开门,看到翠绿的竹墙、竹桌、竹椅……白色的纱帐在微风下轻轻荡漾,整个屋子精简又明亮。
一个身影躺在床上,散落的白纱将小床上的人遮了个七八。
她撩开蚊帐,洗的泛白的破旧薄被严严实实盖着一个人,他脸颊消瘦,形容枯槁,一种极其病态的样子,瘦的像个骷髅。面色也极为惨白,薄唇咬着,嘴唇乌紫,火热的气息将整个小床都焐化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如水滴流,感觉下一秒就要魂归天际。
这个样子不像普通生病,倒像是……中毒?
这种样子似乎被折磨了许久,元思年连看一眼都觉得不忍。
她赶紧把被子敞开散热,躺着的人似乎舒服了些,眉头稍微舒展。
下人带着新的炭火赶来,元思年没有给他好脸色,盯着着玫主的眼睛,肃声道:“玫主,你家少爷应该是中毒了,得赶紧送医救治。”
玫主一惊,她就两个儿子,这个虽然不怎么受宠,但是毕竟是和元家联姻的砝码,千万不能出事!
“今天宴请的宾客有医者,你去!快、快把鹿医请过来!”她对烧炭的下人急道。
下人抹了抹头上的汗,赶紧跑出去,只是没跑几步,就换道奔进了新郎休息的卧房。
玫尤气地一拳砸在喜桌上。
一步!就差一步!
他差点就能报仇了!玫宇父亲曾是自己父亲的下人,可他竟敢抢夺恩宠,诞下孽子,害得父亲郁郁而终。为此,他明里暗里毒害玫宇,这十几年也铺垫的差不多了,终于把他毒倒在床,就差最后一步,神不知鬼不觉送他上天!
哪里知道,半路杀出个被他丢弃的女人,毁了他的大计!
玫尤冷静了一下,立马吩咐下人去找之前串通好的医生,就算躲过这一劫,只要那女人一走,他就立马要了他的命。
他玫宇嫁的可是“地”榜中部的女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出了事也有妻子兜着,就算玫城主也得给面子,完全不担心事情败露。
下人已经离开许久,人命关天,元思年皱起了眉头,默默剥开了玫宇紧裹的上衣,一遍遍用凉水沾湿的帕子,给他擦拭散热。
终于,一个没见过面的医生慢吞吞的走了进来,放下药箱,不急不慢的开始把脉。
元思年观察了一下,这个人并不是宾客上的医者,玫家婚宴,请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城里最出名的大夫她虽然没见过,但是记得是个年轻的少年,不是这般老态龙钟的人。
元思年问道:“先生好生面生,叫什么?医馆在何处?”
老者眼咕噜一转,心道这里可是城主府,玫主也在旁边,问问题的人定不是个普通人,难道她看中了自己医术?
想到这,他捋起胡子故作高深
', ' ')(':“城南新开的南方医馆,鄙人外号绝世半仙,叫我半仙就是。”
元思年眸子一沉,心中冷哼,没听过,果然是个没名号的。
看样子,这院子里有个想要致他未婚夫于死地的人,都这样了,玫主还没管管,也不知道这儿子有多不受待见。
看到他被折磨得脱了一层皮,元思年心中揪痛,怎样心狠手辣的人才能做出如此举动?绝不能继续让他留在这了,不然这小子肯定活不成!
老医生不出所外的绝口不提中毒之事,直说感染风寒,养养就行。
元思年送走医生,便朝玫主提议:“玫主,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这位既然已是我的夫侍,在下想,何不把人接到府上,多培养培养感情,顺便养养伤。”
玫主面露难色,虽说是准夫,不过还没婚嫁就住在一起,会被人说闲话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思年啊,你们还没行礼,这恐怕会被人说闲话吧?”玫主倒是不在乎那个病恹恹儿子的名声,就是担心被儿妻埋怨,万一人家飞黄腾达了,她还得给自己留个退路不是。
“这没事,既然玫主同意了,那就麻烦您找辆马车,帮我把人送到元家吧!对了,记得让下人小心些,要是让玫少爷不舒服了,我思年可是要砍手的。”她弯眉笑道,一点也看不出话里的狠劲,却让玫主不自觉冒出了一身冷汗。
她没想到,这个儿妻对自己的儿子这么好,忙应声吩咐下去。
终活未测,乾坤未定,思年就是黑马,玫主哪怕有做城主的亲姐姐撑腰也不敢怠慢。
玫宇很快就被送到自己的小别院,元思年把一同送来的玫家下人遣了回去。谁知道会不会混进奸细,她可没空宅斗,还是自家人放心。虽然家里也有勾心斗角,姐妹矛盾,但至少大姐是个憨憨,二姐心不坏,父疼娘爱的,几个爹对自己都不错,过的还算畅快。
元思年把从小跟在周边的两个下人都安排给了玫宇,一个抓药煮药,一个照顾饮食起居,都十分认真仔细,元思年打赏了不少银子。
负责是一回事,有功赏,又是一回事。没有好处谁愿意真心跟着你?
好在经历过数个时空的元思年深知人际交往的暗门,这段时间以来,整个元家下人,对她那是马首是瞻,听话的很。
玫宇迷迷糊糊醒来,眼前是陌生的一片,一个陌生的男子正端着药给他喂食。
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环境,缓缓张开了口。
在下人的口中,玫宇知道了他是被自己天降的未婚妻救出来的。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通过玫尤的口,他封锁整个院子,捏着自己的脸颊,美丽的面目逐渐扭曲。他说,他要去更好的地方,丢掉的垫脚石竟然被母亲捡起来丢给了他。
他狠狠嘲弄了自己一番,还把一碗毒汤硬生生灌进了自己嘴里。
玫宇早就发现了药里的问题,偷偷倒掉了不少,结果还是被下人发现,告知了玫尤。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这次再也逃不掉了。
终于,还是要死了吗?
不管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挣扎,还是逃不过,活不下去。
他以为这就是结局了。
可没想到,绝望倒下之后,竟然还能再醒来。
他喉头干涩,声音嘶哑,小心翼翼地问下人:“你家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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