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的,是一大一小两声心跳。
夜静谧。
一家三口,相依相偎。
……
天亮了。
张楚慢慢松开知秋抱着自己的手,够起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口,蹑手蹑脚起床穿上衣裳出门去。
门刚刚关上,知秋就睁开双眼,望向房门,目光中满是忧虑。
她知道自家男人今日要外出。
也知道他出去做什么。
她不敢问。
也不敢送。
她听镇里好多妇道人家说过,男人出门办大事,做妇人的,只要备好面条在家等他回来就行了。
一定不要送,很多人送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想都不敢去想,他若是回不来了,该怎么办。
现在的日子,对她而言,就像是做梦。
她只期盼,这个梦永远、永远也不要醒!
……
太平镇内的事务,提早就已安排妥当。
荆舞阳与焦山留守太平镇。
待张楚他们离去后,太平镇的镇门便会紧闭。
在张楚他们回镇之前,哪怕是北饮郡郡守吕辽亲来,镇门也不会打开。
太平会总舵的帮众,除去护卫张府的八百甲士,剩余的两千余人全部都要上镇墙,防备可能会趁虚而来的敌人。
太平会藏起来的床弩、八牛弩,也会全部拉上镇墙,听由焦山指挥。
如此强大的守备力量,便是有七八个七品、四五千强敌来袭,也攻不进太平镇!
当然,如果真有这么强的一股力量来攻打太平镇,也不能瞒得过张楚。
这个时间点,血影卫从上到下都会绷起神经,严密监控整个北饮郡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迅速汇聚到张楚的手中。
当东边第一缕晨曦落在太平镇时,一行数十人,纵马出了太平镇,径直往武曲县奔去。
那里,有早已集结好的四千红花堂帮众!
……
晌午时分。
武定县一处偏僻破旧的民居之内。
一名麻衣裹身,双手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朴实老者,快步走入院中,朝阴暗的正堂躬身禀报:”老爷,张老爷进武曲县了!“
“他带了多少人马?”
一张满脸沧桑的黝黑面孔,缓缓从阴暗的正堂内走入阳光下,一头银丝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数十人。”
沧桑人影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这家伙,做事还是这么滴水不漏,连我都被他瞒住了。“
老者抬起头看他,小声道:“您要去见张老爷吗?要的话,老奴这就去安排。”
沧桑人影略一踌躇,摇头道:“不见了,他的麻烦够多了。”
“那……需要老奴将上原郡的消息传给张老爷吗?”
沧桑人影不答,反问道:“我们的人,就位了吗?”
“就位了,按照您的布置,在文曲县那边埋伏了六个七品,四百好手!”
“那就不用了。”
沧桑人影摇头,“那位公子哥这一次不过是试探,还不至于派气海下场,些许七品,就算老二顶不住,加上我们的人也够了。”
“可您做了这么多,都不告诉张老爷的吗?”
“他也为我做了很多,他告诉我了吗?”
“恕老奴多嘴。”
“等老二他们离开了,就把城里的人派往太平镇,不用进镇,就在狗头山周围找个隐秘的地儿藏起来就好了,如果真有不怕死敢偷袭太平镇,再出手杀干净……传我的话下去,如果我弟妹和我侄儿少了一根汗毛,他们就不用活着回来了。”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去吧!”
老者匆匆离去。
沧桑人影独自站在院落中,语带嘲讽的轻叹道:“这年月,是人是狗都想学下棋……怎么就不问问自己,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