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韫这时候是在公司的,她这下便直接坐了车过去。也没上楼,在楼下给他打了电话。
肖韫不知道是有事儿还是怎么的,她在楼下等了二十来分钟他这才匆匆的下来。见着她叫了一声太太,问道:“您怎么过来了?”
宋于将收纳着平安符的小袋子拿了出来,递给了他,说道:“这个给你们唐总。”
她身上的衣服湿了又捂干,看起来是皱巴巴的。头发在下山的途中出了汗有些散乱,看起来有些狼狈。
肖韫是吃惊的,接过了那平安符来,说道:“这是您今早去求的。”
宋于是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闲着也没事。”稍稍的顿了一下,她问道:“你们唐总这几天怎么样?”
肖韫看着手中的平安符,含含糊糊的说道:“都挺好的您不用担心。”
宋于看出了他的敷衍来,并没有多呆,也未再问,说道:“麻烦了,你忙吧,我先走了。”
她说着便转身往公交车站走去。
肖韫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复杂,在雪地里站了会儿,这才匆匆的进了公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了汗身上的衣服又湿了的缘故,宋于回到家就感觉鼻子塞了起来。她冲了一个热水澡,换了衣服后找了感冒药吃下。
上山下山的耗了不少的体力,她窝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本以为吃了感冒药就没事了的,谁知道醒来后头是昏昏沉沉的。感冒严重了。
她摁着出不了气的鼻子,重新找了药出来,加了一倍的分量又吃下。胡乱去煮了一碗面吃下后就又窝回了沙发中。
那么反反复复的她的感冒在三天后才慢慢的好了起来,鼻子仍是有些塞,但头不再是昏昏沉沉的了。
她在家里窝了三天,家里的感冒药已经吃完了。睡到中午爬起来,她便准备去外边儿的药店买点儿感冒药回来。
才刚到楼下,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温意打来的。宋于看了看接了起来,叫了一声大嫂。
温意才刚出差回来,开口就问道:“阿于你在家吗?”
宋于这下就说在的。
温意在电话那端唔了一声,说道:“我出差给你带了点儿东西,晚会儿就到,我还有事要去学校,你下来拿一下。”
宋于原本就在楼下,这下就应了一声好。
她在路边站了没多大会儿温意的车就开了过来,她给宋于带了一条围巾还有一些特产。将东西都给了她之后她问道:“伤都好完了吗?”
宋于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好完了。”
温意唔了一声,说道:“我刚从医院那边回来。你这几天都没过去吗?”
她应该是从唐续那边得知她前段时间都在那边。
宋于这下就挤出了笑容来,故作轻松的说道:“有点儿感冒,所以就没过去。”她没有提唐承恩以及孔繁的事儿。
温意点点头,稍稍的想了想说道:“妈这两天都好像在医院那边,感冒好了你过去一下。”
要是不过去肯定会被挑刺。
宋于这下就怔了一下。唐母过去了,就证明唐续和唐承恩的事儿已经处理好了。不然肯定还得瞒着老宅那边。
事儿已经处理好了,但无论是他还是肖韫都未给她打电话。
宋于那挤出来的笑容勉强极了,点头应了一句好。
温意忙,并未注意到她那笑容的勉强,点点头很快上车开着车走了。
宋于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就在原地站着,过了许久,这才往药店走去。她很清楚,和唐承恩之间的事儿处理好了,唐续没让肖韫告诉她,那是不想让她过去。
宋于有些儿呆呆的,买了药回到家就在阳台上站着。脑子里是空落落的,又像是有许多东西。她闭上眼睛靠在了墙壁上。
她迟疑了许久,还是在傍晚时带着煲好的汤去了医院。
医院里的人随时都是来去匆匆的,脸上的表情麻木。宋于到了之后并没有马上上楼,在楼下坐了会儿,这才上去。
楼上的走廊了是安安静静的,她在这儿进出过一段时间,再上来也未有护士拦着她。
她原本是想问问护士有没有人在唐续的病房的,最终还是没有问,脚步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病房里好像没有人,是安安静静的。宋于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原本以为里边儿没有人的,推开之后才发现孔繁竟然是在里边儿的,正坐在病床前。她不由得一愣,正想退出去,床上的唐续就抬眸扫了过来。
他那眼眸是锐利的,哪里是往昔无神的样儿。
她这下不由得一怔,看向了唐续手中拿着的文件。他的眼睛,已经看得见了?
她的脑子里还是懵的,唐续就已收回了视线,然后完全当她不存在似的又和坐在轮椅上的孔繁说起了话来。
孔繁也看向了她站的地方的,这下唐续和她说话,她也未和宋于打招呼,再自然不过的收回视线微笑着和他说起了话来。
宋于无疑是这安静世界的闯入者,突兀极了。她几乎是仓惶的退出了病房。
唐续的眼睛已经好了,这无疑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她知道自己是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并没有再多呆,拎着保温桶往电梯口走去。
唐续的眼睛突然就好了于她来说是有些突兀的,脑子里还有些懵懵的。她伸手摁下了电梯,就见一护士端着托盘走了过来。这护士大概是刚来的,她前几天都没见过。
宋于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开口说道:“你好,我想问问唐先生的眼睛什么时候看得见的?”
她虽是在医院呆了一段时间,但对于唐续的病情是不太清楚的。
护士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是3床的唐先生吗?”
宋于这下就点点头,应了一句是。
那护士又看了她一眼,说道:“唐先生的眼睛一直都看得见,什么时候看不见了?”
宋于的身体一僵,护士所在的楼层到了,她快步的走了出去。
宋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电梯出医院的。整个人是浑浑噩噩的。原来,唐续的眼睛压根就没有看不见。一切都是演的戏而已。
如果她今天不是突然的过来,恐怕还是被瞒在鼓里的。肖韫知道,孔繁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唯一瞒着的就只有她而已。
宋于凄然的一笑,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唐续防的,并不只是唐承恩,还有她。
他的戏演的是逼真的,现在想起那几天的种种来依旧历历在目。她以为她会流泪的,但却并没有。她就那么拎着保温桶一步步的走着。
浑身像是掉进冰窖一般的透冰的凉,麻木得甚至连刺骨的寒风吹打在脸上都未有任何的感觉。
走到了岔路口,她停了下来。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往哪儿。
前边儿一旁的废保亭口坐了一衣衫褴褛冻得瑟瑟发抖的乞丐,宋于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走了过去。将装着汤的保温桶放在了他的面前。
乞丐不知道是冻麻木了还是怎么的,一时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宋于没有停留,直起身来继续的往前走。直到走得累了,她才在公交车站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偏僻还是天气冷的缘故,公交车站竟然没有人。路灯将她孤零零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她浑然察觉不到长椅上落了雪花是湿冷的,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对面昏黄的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