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他心里,她大概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了。
夏橘也不会让他占据自己太多的情绪,每当有点儿想他的时候,就会找其他的事,将这种情绪盖过去。
她在玉沉和在深市的状态也截然不同,这里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博物馆里也都是认识她的叔叔阿姨,同龄的也基本都是她同校的师兄师妹,大家聚在一起总有无数的话题。
夏橘在玉沉博物馆明面上工作了一个月,实际上却有着十几年工龄,工作起来简直得心应手,没有任何压力。大家工作上遇到问题,找不到徐竞然的时候,就会找她帮忙。
她在其他地方是块砖,到这的时候变成了一块儿玉。
期间梁硕给她打过一通电话,大概是从温书尧或者谢衡那里得知她已经离开的事,而他得知她是为了工作离开的,并没有说什么劝她的话,反而支持她的决定。
他并不觉得温书尧的爱,值得她去牺牲自己的人生。
他觉得,她有能力登上更大的舞台,没有必要因为爱被困于那一方天地,而且他从来不觉得爱是什么必需品,那不过是在人生偶尔的调味剂而已。
夏橘每次听到他的爱情观和人生观,都觉得这才是他们阶级的真相。
但是她从不评判,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挂断了电话。
夏橘在博物馆的工作虽然辛苦,她要做得事,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却是她工作以来最自在惬意的一个月。
深刻的体会到在自己舒适区做事的感觉。
她也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外公的两层小院重新装修了一番,晾晒了一个多月,便搬进去了。
她每天没事就会到外公的墓碑前,坐着和他说说话。
尤其是说到乔思元的时候,她知道外公会批评她做得不对,可她就是直到这件事以后才咽下这口气。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温书尧,但是立刻又会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深市对她而言,好像是很远很远的事情了。
李袁不知从哪里得知她回来的消息,时不时就会到小楼里来找她,端着他妈炖得鸡,或者烧得排骨,就连家里有了什么水果,都要给她拿过来。
不止是他,周围的邻居也会时不时给她送一些东西,而村里的叔叔阿姨大多都在博物馆工作,帮忙挖坑刨土。
一个个用洛阳铲看土比她都熟练。
徐竞然和在高校里当导师的同事,也会让她考研,然后考编,可是夏橘并不需要,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大家渐渐也很少提了。
她想过如果温书尧愿意等她的话,她总有一天会回深市,只是她也不知道这一天要多久,更不敢让他等她。
他从前不谈恋爱,是因为身上背着太多事了,而现在谁说得准呢?他在深市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呢。
夏橘渐渐也释然了。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月。
李袁找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勤,起初是每周来一次,然后到一周来两三次,到现在几乎是每天都来,他也不做什么,就是给她送饭,每天看她把饭吃了就走,没有任何逾越,就只是一个关心她的朋友。
夏橘也不好多说什么,坚持要他收钱,不想在这种事欠他的人情。
生活就这样无波无澜的进行。
夏橘一度以为温书尧已经把她忘了的时候,宋五和谢三居然到博物馆来找她了,两个人混迹在帮忙挖坑刨土的叔叔阿姨当中,夏橘一时都没有认出他们。
他们两个鬼鬼祟祟,一度让大家怀疑是来偷什么东西的,结果夏橘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两个,不由上前道:“你们两个在这儿干什么呢?”
两个人围着防护的铁皮转了一圈,最后藏无可藏,不得不摘下头上的遮阳帽道:“我们来帮送九爷东西。”
夏橘琢磨不透他们是来干什么,自下而上打量着他们道:“那你们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谢三搓着手里的提绳,为难的皱着眉头道。
夏橘大概是猜到温书尧是真的要和她结束了,“他有新欢了?”
谢三没有回答,只是将手里的纸袋递给了她,“九爷让我们给你的。”
“他来了吗?”夏橘并没有伸手去接。
谢三摇了摇头,眼睛里的为难也重了一分,大概也是不想做这个恶人,毕竟他们是可以做朋友的。
夏橘也不在意,轻描淡写道:“他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谢三点了点头。
“那就好。”夏橘由衷的说道。
“夏小姐,你就拿着吧,”谢三将手里的纸袋塞到她手里,“跟什么过不去,都别和钱过不去。”
夏橘顺手接过纸袋看了一眼。
里面都是她留下来的东西,蓝宝石的钻石项链,深湾一号的购房合同和钥匙,还有她留下来的那张银行卡,以及他在塔尔钦留给她的那个手机。
而纸袋的最下面,还压着两封信。
一封是她离开的时候留给他的,一封是她的离职信。
他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原原本本还给她了。
一样都没留下。
“他不会来找我了对吧?”夏橘合上口袋问道,平淡的脸上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谢三没有否认,深吸了口气,像是在替她和温书尧说,就这样吧。
而后便和宋五头也不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