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像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发出以前决没有的光芒,就算他什么都没有了,
跟以前的他比起来,现在的江晴像洗去尘土的珍珠一样,诱惑地吸引着他的视线。
安华把眼睛移开:“没有了。”
第二天,江晴继续捧着饭盒来到这个角落,还没有吃上几口,安华又出现
了,看了看他饭盒中的饭菜,虽然没说话,但那种嫌弃很明显地表露了出来。
“红烧茄子。”江晴自动地报上菜名,“还有肉呢,可是昨天我就吃掉了,
当时想留一块今天吃的,吃着吃着就忘了……哈哈……”
安华点着了一根烟,默默地看着江晴狼吞虎咽,等他吃完了才问:“工作
怎么样?”
“很好啊,”江晴边抹着嘴边说,“我也有很努力,怎么?这是考核的一
部分吗?”
“还习惯吗?”不是不知道他干的几乎就是打杂的活,检查灯泡,更换厕
所的卫生纸,收发信件……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了。
“一开始是做不好,现在已经没问题了。”江晴笑着说:“我学到了很多
东西。”
学着怎么更换厕所的卫生纸吗?刻薄的话已经到了安华的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简单地点点头:“那就好。”
“多谢董事长的关心了。”江晴继续微笑,“您是对每一个新员工都这么
关心的吗?”
安华陡然向他射来几乎是凶狠的目光,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到底是怎么
了?安华一千遍一万遍地问自己,出了什么事?父亲死后,公司,房子,所有的
一切,都是自己的了,可是,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注意起以前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安
晴呢?他连名字都改了,和自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啊!
是自己多少还感到一点愧疚吗?毕竟扬风集团发展到目前的这个规模,不
是楚凌一个人能办到的,江洛付出的更多,他一直站在幕后,全心全意地辅助着
楚凌,同时,也把他自己照顾得好好的,比对待亲生的儿子还要细心。
可是,父亲一死,他们就等于是被赶了出去!
越是看见江晴的笑脸,那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安华心里就越加地难
受,他试着不去关注江晴,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员工,可是不行,才过了不到两
天,他就忍不住了,白天看不见他,晚上甚至做梦的时候梦见了他,还是那样的
白衬衫领带西裤,微微地笑着,整个人清爽干净,好像发生什么都不能打倒他的
样子,他梦见被搞得焦头烂额的自己被他吸引了,竟然伸出手向他走过去,如果
不是他当时醒来,恐怕下一个动作就是把江晴抱在怀里了!
真是恶梦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自己已经到了欲求不满的地步,居
然会梦到他吗?一定是最近太紧张,太劳累了!俗语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
伯学机械的儿子大学毕业想进公司干外贸,二伯的儿子想把他开得已经濒临倒闭
的酒店卖给自己,姑妈的女儿想在公司里找个青年才俊当丈夫,舅妈下岗的弟弟
想借钱炒股,女儿想留学,舅舅本人更好,干脆提出要进来当个副总经理什么的,
美滋滋地说:“咱也沾沾外甥的光,这一辈子还没有当过有钱人呢。”
就为了这些推也推不掉,答应也不能答应的事,他才会烦恼到梦见江晴的
地步,无可否认的,江晴身上有一种东西,能够让人靠近他的时候感到无比心安,
纷乱的情绪也能平静下来,平时他不管多么心浮气躁,有时甚至想摔东西骂人,
但是只要看见江晴的一瞬间,那些烦躁就会一扫而空,他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
追逐江晴的笑容。
为什么呢?他和自己比起来,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他为什么还可以这么幸
福,这么平静的笑呢?难道,他真的乐观到什么都不怕的地步了吗?
他又开始去那个角落,趁着江晴吃饭的时候,淡淡地和他聊上两句,每一
次的心情都很好,可以度过一个沉静的下午了。
每次江晴狼吞虎咽吃饭的时候,他总是在一边静静地抽烟,淡蓝的烟雾轻
轻地笼罩在两人周围,气氛祥和宁静,真得很奇怪,他们作为兄弟相处了二十几
年,却没有像这时候一样融洽地呆在一起过,当他们都成为陌生人的时候,却发
现彼此在互相吸引。
有时他也会斜一眼江晴饭盒里的饭菜,都是一些混合在一起的剩饭剩菜,
他看了就没胃口的东西,但是江晴却吃的津津有味,每次都意犹未尽地仔细吃光
最后一粒米,又一次他忍不住问:“是……你父亲给你做的吗?”
江洛的厨艺是他没有异议的一项优点,在很小的时候,就是他们家里还处
于窘境的时候,江洛有办法把一些平凡无奇的食材作出可以让人把锅都吞下去的
美味,起初他还怀着敌意发脾气不吃,直到楚凌被他缠得没办法,下厨煮了个面
给他吃,他尝了一口就哇哇大哭之后,他才不敢挑剔了,只管闷头吃,不管是谁
做的饭。
说实话,他觉得江洛的菜比外面那些所谓几星级酒店啦百年招牌啦都要高
明,也许是自己已经吃惯了吧,现在基本一天三顿都在外面吃,几乎一样的味道
让他食不下咽,家里的保姆做的饭菜也是一样不合口味。他开始怀念江洛的手艺
了。
“不。”江晴看上去十分吃惊,“这是我自己做的。”
“你?”安华更吃惊了,安晴在家的时候和自己一样从来不下厨房的,为
什么现在居然也会做饭了呢?难道说……
他的脸色微微发白,该不会是江洛出了什么事吧?
“我父亲工作的时间固定,平时不怎么回来,我只有自力更生了。”江晴
调皮地咬着小勺,自得其乐地说:“反正是自己做的,不好吃也没处抱怨去。”
安华松了一口气,把烟头顺手丢进了身后的垃圾箱,江晴立刻跳了下来,
万分紧张地捡了出来,重新丢进了浸着水的烟灰缸:“不要给清洁工造成麻烦啊!”
他的态度有些刺伤了安华的心,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
每一天中午休息的时候都可以在那里碰见江晴,只有星期一例外,这样的
规律安华早已经摸透了,但是这个星期一,他照例没有在那里发现江晴的身影的
时候,居然有一丝的烦躁,一下午都心烦意乱,开始猜测每个星期一江晴到底在
那里,他不在餐厅,办公室里也没有人,那么,是在哪里?
加上今天舅舅又打电话来问舅妈的弟弟的工作到底安排好了没有,是不是
月薪超过四千,福利好,不需要专业技能又不是很累的工作,言语之间很有些不
高兴的样子,就差直接说如果我当了总经理的话就如何如何,你小毛孩子多么不
懂事,亲戚之间的事还推三阻四的。
头疼的安华几乎羡慕起老爸来,他当时虽然是被所有的亲戚唾弃,老死不
相往来,起码不像现在,他们如狼似虎地拥上来,一脸要把过去几十年的损失弥
补回来一样。
他越想越烦,干脆推开公文,什么也不干了,按铃吩咐秘书:“我办公室
的灯坏了,叫总务科的人来修一下。”
此时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但是既然是董事长的办公室,谁敢怠慢,不到五
分钟,总务科长就带着电工出现在门口,令安华失望的要叹气,当他们诚惶诚恐
地向他报告其实电灯没有什么事的时候,他已经厌烦地挥手要他们撤了。
一天见不到江晴,就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所以等他过了下班的时间才走
出办公楼,看见在大厅门口的一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心陡然乱跳起来,几乎是
疾步上前,到了跟前才勉强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叫着他的名字:“江晴。”
脱掉西装,穿着普通的牛仔衬衫和牛仔裤的江晴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来,看
见他的时候浮起了微笑:“董事长,这么晚才走?”
看见他笑脸的一霎那,安华觉得自己的整个心都开始舒展开来,所有负面
的情绪一扫而空,也愉快地说:“是啊,一个有价值的公司,应该是董事长走得
最晚。”
江晴笑得更开心了:“这种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呢。”
安华看看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倾盆大雨,虽然还是八月,但是下大
雨的时候还是很冷的,冷风夹杂着雨点,大街上的人都很明显的少了,路过的出
租车也大多都有客人。很明显的,江晴站在这里,是因为被大雨挡住了。
“的很难打??”安华问他,虽然从十几岁开始,他们都有楚家的司机接
送,根本用不着打的,但是现在的江晴自然没有这么好福气,也只能在大雨中无
奈地等着车。
“是啊,今天的的不好打呢。”江晴把注意力从街上移回来,“刚才这里
聚集了成百的人,都在等着的士,实在没办法了,就几个人一辆,顺路的坐在一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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