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鼎所炼的仙药,就是为祂而准备?
紧张之下,吴皓只觉大脑嗡嗡如蜂鸣,各种线索乱成一团。
但他强逼着自己清醒,这时候他必须得想清楚眼下的情况。
按祖龙所说,祂在此镇守华夏千年...没了这仙药,便是祸害了华夏...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
虽然并未看到那书简,但他高中时也学过秦始皇求取长生不老药的传说。这仙药难不成就是那传说中的续命药?
续祖龙的命,又和镇守华夏有什么关系...
不等他想出什么,就听祖龙张口长吟,吟声如风传遍整片鼎内空间,难以言喻的龙威甚至透鼎而出,扩散在整个陵墓之中。
而此时的地面上,分布在始皇陵周围的考古人员忽然齐齐站起身来,尽显紧张之意。
“检测到异常灵力反应!”一名异常局人员喊道,“这个波动...是魍象!”
周边的保护人员随他的话音围拢而去,提起大铲和种种工具,在出现反应的地域一阵急挖,挖下几米,就见一个巴掌大的灰湫湫泥影正在铲上蠕动——不正是他们见惯的、凭陵墓死气而生的魍象?
“根据仪器显示,刚才这附近突然出现了许多灵力反应,强度都不大,但是数量不少,应该有十几个。”那掌握仪器的人说。
“基本可以确定了,前一阵城内魍象的源头,就是在始皇陵这里。也确实只有这等数量的死气,才能养出如此数量的小妖。”
另一人思索道:“但是...这原本该栖居在始皇陵内的墓妖,怎么就突然跑到城里了呢?”
一群人因他的话都沉思开来。半晌,才有一个黑脸汉子突然开口。
“虽然有点离谱...但这样子,突然让我想起了我老家那大山里头。”
那汉子道:“你们进山打过野兽不?有的时候,那山里的老虎豹子一嚎,周边那些小动物听了,都吓得撒丫子地往出跑啊!以前家里老人就和我说,一旦瞅见有小东西成群结队地往出跑,不要想,赶紧跟着他们走——因为这种时候,多半是他们听见了豺狼虎豹的叫声,急着逃命呢。”
一群人被这话说得一阵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这个类比:“你意思是,这些魍象,也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比它们更强大的气息,这才会被吓得一股脑全往城里跑?”
“这情况忒邪门,我也不敢说。”那汉子摇摇头,却又转头看向后方的陵墓道,“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墓里头,又有什么东西在叫...”
......
同一时刻,青铜空间内。
像是瞬间擦亮了什么火苗,吴皓心里一颤,乱哄哄的脑子里像是瞬间闪现出了一根线,将所有的碎片串了起来。
祖龙并非全盛,又强行留在此地镇守,哪怕再强横的存在,千年过去也避不开元气损失。
而放祂在此镇守的人显然也早已想到这点,早早地便为其准备好了续命手段——这便是那由人魂魄所炼制的“仙药”。
如果刚才他看见那书简,他便会有更深一步的理解:祖龙早被始皇捉拿住、身魂分离用于制造长城。离了始皇,祂本体没有了灵力供应,想要继续发挥镇守作用,便只能依靠外力续命。
但仙药也总有用完的一日,镇守之事却不可懈怠。为此,始皇还留下后手——即是那环绕安城的大阵。
一旦预留的仙药耗尽,外界阵法便开始运作,汇集外界魂魄心力,持续供应祖龙所需。
他的心中从来都只有华夏。为了达成最终目的,他并不介意牺牲半城人的性命。
——只不过,原本这个过程不该发生地如此之早,但十几天前,苏羽竹一行人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到底是信息不足,姜玲方才的推论还是错了一点:这收集魂魄心气、炼制仙药的过程,的确是由于苏羽竹一众才开始,但却并不是因为什么鼎盖,而是因为...他们偷走了本属于这里的“东西”。
虽然并不知道具体过程、也不知道他们是应用了何等手段,才能从祖龙这等存在的眼皮子底下动土。但按照时间点,应当正是这一群人盗走了安置在始皇陵的“仙药”,这才引得祖龙自沉睡中苏醒、后备手段提前激发。
祖龙苏醒,帝王一吟,众妖惊逃。
而后,便是之前安城中所发生的一切。
......
如此庞杂的细节,吴皓实际并不能完全理顺。但有一点,他还是想明白了的。
外界的那个待启动的噬魂大阵,正是为祖龙所准备,外界人的魂魄都是为祂而准备。
如果韩江尘或者苏羽竹在这里,就会察觉到这片青铜空间中浓郁的魂魄心气——这正是自外界收集而来的材料,是演出的序幕。很快,正戏就要上场了。
而现在,他和袁清清就掉到了这祖龙的眼皮子底下!而且好像还被当成了罪魁祸首!
争辩是不可能的,以现在双方的实力差距,别说伸冤,祖龙恐怕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
而且就算给了,又能怎样?这个王朝曾经献祭全国修士用以对抗大劫,现在也绝不吝啬去再抽干一批人,而他们当然也在这“一批人”的范畴之内,无论是否清白都得死,无非是早晚的问题。
他们来这说是要破坏阵眼,结果到头来,反倒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不仅是他和袁清清,外面姜玲韩江尘解天扬三个人、还有半个安城市的人,都得跟着死。
原本他们最大的底气,就是有学校在背后支持,无论走到哪都有学校给兜着底,但这次连求援手段都已经不能用了。
这时候,他却突然有些想念肖游宇——如果他在这的话,这时候肯定就能想出什么破局的奇招吧?
...似乎也不行。如果那人这次真跟着来了,早在刚才全体禁法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废掉了。
而且,他们和眼前这祖龙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已经完全不可能靠计谋弥补的程度。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吴皓坐在那,一时间感觉头都要想破,但越是思考,越能体会到更深的绝望。
如果说之前进饕餮墓福地的那次,他感觉到的还是一种实力欠缺的不甘;那现在,在祖龙的面前,他能感觉到的只有最深处的无力。
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在这种存在前都不值得一提。自己所做,甚至都没法入对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