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蒙又想来人话中透露的名字,心中才跟着完全确定,便转头去看“李茂”。没想她这只是一转头一回头的功夫,“李茂”就不再是原来平平无奇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个玉面朱唇的英俊青年。他怕也有三十多岁了,一双桃花眼却灼灼生辉。
见林蒙看过去,他还冲林蒙眨了眨眼,不知有多少风流跌宕。
林蒙虽说知道这次学艺不顺,但她还真不怎么喜欢被这样接连的刺探,所以她也不可能向当初尊敬梅大先生、梅二先生那样,去尊敬眼前的王前辈。
于是,面对王怜花的如花笑脸,林蒙不冷不淡地拱了拱手:“王前辈。”
王怜花又眨了下眼。
熊猫儿已经来到了近前,看着满地哀嚎者,又瞧了瞧依偎在一起的阿提和她阿爷,再看看明显变装的王怜花,最后把目光放到手持长剑的林蒙身上:“小姑娘很面生啊,刚才是你喊了那么一嗓子吧,那这些人也是你打败的咯?”
林蒙朝他行礼:“熊前辈安好,晚辈保定城林诗音。”
熊猫儿挠了挠后脑勺,“熊前辈”听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王怜花多聪明的人,他自然感觉到了林蒙对他的冷淡,他面上却不显,噙着笑,用轻松的口吻道:“‘小李飞刀’李寻欢的表妹,我记得我上门时,你们俩正相亲相爱,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你就弃你表哥不顾,千里迢迢来到海外了?”
他这绝对是一针见血。
而且他说完,就一直盯着林蒙的脸,不想错过她的表情变化。
林蒙果然蹙眉。
只是熊猫儿一惊一乍起来:“啊!不会是你见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就蓄意勾引了人家吧?”
“熊前辈说笑了,”林蒙反应神速,立刻接了熊猫儿的话茬,但她眉目一转,又补充了句:“不过我有心折于王前辈书写的《怜花宝鉴》。”
熊猫儿:“哦哦。”
王怜花却直接指出:“我怎么听着你是瞧不太上我本人?”
林蒙一笑:“见仁见智。”
王怜花:“…………”
熊猫儿这时也意识到氛围不太对,他一想就点出了根本原因:“我知道了你这家伙,肯定又设计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王怜花一叹,脸色变得平静而略有凝重起来,他缓缓道:“这《怜花宝鉴》记载的任何一样学识,都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也是能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那我若是想寻个衣钵传人,是不是该谨慎再谨慎?若是这传人没有足够高的天分,没有超脱绝大部分人的悟性,没有让人交口称赞的品行,我又如何放心得下?又如何能将自己一生心血所聚,就那么交付于他?”
他老人家唱作念打俱佳,熊猫儿果然附和道:“那倒也是。”
林蒙则一作揖:“您这般煞费苦心,晚辈佩服不已。”
王怜花被她这绵里藏针刺得心中不爽,他决定教一教她什么是尊师重道,于是一拍手道:“你们可以退下了。”
那群人哎呦着从地上爬起来,另外就是阿提的阿爷,也跟着卸下了伪装。
从刚才就站在旁边云里雾里的阿提,顿时惊呼出声:“阿爷!”
“你阿爷在家好好躺着呢。”王怜花一摆手,阿提被他的下属,半胁着领了下去。
林蒙皱起了眉。
“她是真的哦,可是个勇敢的好姑娘。”王怜花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扇子来,那扇子瞧起来十分精巧,上面画着的山水画很是绚丽。他就那么一扇又一扇,动作潇洒飘逸,哪怕他还穿着一身糙衣,也能让人下意识忽略。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就没有那么动人了:“想来你一开始也怀疑她和她阿爷,是不是在演戏来哄骗你吧?但她怎么看怎么不像,所以你就上前帮助了她。可是当你看到原本那几个脚夫也是假的,她阿爷也不对劲,是不是就会下意识认为阿提必定和他们是一伙的。她再做什么,你都会认为她别有用心。”
王怜花说得分毫不差,林蒙也无缝接上了他的话:“当她去为我打乱阵法时,我就会冷眼旁观,亲眼看她去送死。”
王怜花笑得甜蜜:“那等到我再告诉你真相时,你就会被愧疚压垮,余生都将良心不安。”
他话音刚落,林蒙手中长剑再次出鞘,如同一条白龙,迅疾此刺向他。
王怜花之前并没有预料到林蒙会朝他动手,但在林蒙有所出击的动作时,王怜花就觉察到了,所以在林蒙的长剑刺来时,他一只手往身后一背,另一只手中的扇子就快如闪电般,迎向了那柄长剑。
只听得一声铮鸣,原来那柄扇子并非完全纸制的。
熊猫儿则在旁边为林蒙喝彩:“小姑娘上啊,揍他!”这丫就是欠揍。
王怜花:“…………”
林蒙一双眼睛清冽如冰泉,剑光也带着极地之寒,尽管在出招时仍有克制,但比起之前对付那群捕鱼人时,这次林蒙尽了更多力。
王怜花也远非那些杂鱼能比,他武功博杂,心计灵敏,相辅相成下,他以往和对手比斗时,对手还未出招,他就能猜到对手所要使用的招数。且心与手之间的配合,如臂使指,就在那间不容发的那一刹那间,对手还未出手,他已先出手封闭了对手的招式。
只是这一套,并不适用于现在。
林蒙的剑招带着只攻不守的架势,还能够自如地变幻,就像大海上忽而冰山飘至,忽而热海如沸,忽而鱼跃鲸浮,忽而风啸鸥飞,让人根本防不胜防不说,一旦露出破绽,等待对手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王怜花见招拆招,很快姿态就没有一开始那么潇洒了,他原本背在身后的手,也跟着过来招架。他也是个天才,左右手能够同时使用不同的招式,还能是完全不同的路数,且他的很多武功都十分狠辣。
但这仍旧没能让他占据优势,林蒙十分沉得住气,剑影弥漫间,真气在体内循环不息,如高山流水般源源不断,渐渐地和长剑合成一体,让她整个人都像是开锋的宝剑,所到之处,可所向披靡。
站在一旁围观的熊猫儿,看得热血沸腾,不由得喝彩连连,恨不能自己亲身上阵,连遍寻他不到的沈浪找过来,他都没有发觉。
沈浪目光如炬,略一沉吟后,滑入到对阵的两人中间,左右分博,没几招就如同摩西飞海般,将两人分开。当然了,因为他的加入,林蒙和王怜花也各自收敛了起来,顺势被分开。
林蒙收回长剑,脸颊因为真气快速运转,比之先前多了几分红润,眼中不羁还未完全退去,顾盼间华彩流溢,动人心魄。
王怜花多瞥了一眼,在其他人看过来前,将裂了一道缝的扇子藏到了袖中,还先发制人道:“诗音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年轻气盛,难免耐不住心。我拿阿提试炼你,自是要顾忌她安全的,那些人手中有分寸的。再者你尽管怀疑她,不还是救了她吗,可见你品行高洁,让我非常满意。”
林蒙抿了抿嘴:“我并没有。我当时不是在救她,只是不想让她插手我的对决。”
王怜花半点都没有被打脸的尴尬,他手一背:“哦?”
林蒙心想:‘你哦屁哦。’
王怜花则心想:‘她肯定在心里骂我。唉,出师不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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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花前辈可是个黑心肝呀黑心肝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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