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 林蒙抢先开了口:“准确来说, 凶手是冲着曾将他缉拿归案的警察来的, 马修警官是给他戴上手铐的那个。”
夏洛克·福尔摩斯也不甘示弱,他架起了机关枪,哒哒哒起来:“凶手是个窃贼。我在这件外套下面发现了两点被盖住的血迹,显然凶手把衣服拿起来又放回去过,他有尽可能地想要放回原位,但还是出现了一点偏差。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被害人衣服的口袋,不过他有记得他辛辛苦苦地潜伏进来是为了什么, 所以在最后硬生生扼制了自己的职业病。”
林蒙眉目不动:“他还是顺走了一个银调羹。”
夏洛克·福尔摩斯接道:“在等着被害人回来的时候。”
雷斯垂德探长找到了可以插话的机会:“等等,凶手不是从外面暴力闯进来的吗?我的手下说——”
夏洛克·福尔摩斯飞快地截断了他:“你的手下都是蠢货。显而易见, 凶手是先从正门撬锁进来的, 再从里面打开了这扇窗户。仅仅是看这个、和这个脚印就能看出来。顺便一提, 凶手身高在五英尺五英寸到五英尺六英寸之间, 是个瘦弱的小个子。”
夏洛克·福尔摩斯边说边走到直通客厅的阳台上,将他圈出来的脚印指了出来,而且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直直地看向林蒙, 挑衅意味不言而喻。
林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假笑:“五英尺五英寸,且右手肘受过伤。”
她都不去向在场的第三人解释了, 直接说自己的推论。
夏洛克·福尔摩斯完全能够跟得上她的速度, 他斗志昂扬道:“他在被害人家里至少等了一个半小时, 期间抽了一根烟,根据烟灰来判断,是丝卡牌香烟。”
林蒙并不知道具体的香烟品牌,夏洛克·福尔摩斯看出了这点,他一扬下巴,正要说什么,林蒙却不给他机会:“探长,你最好让你的手下将这个烟蒂装起来,那是被害人留下的。”
夏洛克·福尔摩斯没有反驳,他接着嫌弃道:“他自认为谨慎地戴了手套,避免留下指纹,却蠢到忘记将沾染了他唾液的烟蒂带走。正如他自认为聪明地将案发现场伪装成暴力入侵,以及往墙壁上喷漆。”
雷斯垂德探长不是个合格的裁判,他只是来来回回地看着他们两个,试图跟上他们的思维和语速,还有就是努力找机会发出自己的声音:“…………夏洛克你是说?”
夏洛克·福尔摩斯回道:“自然是想误导苏格兰场了,而你们也上当了,不是吗?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意外呢。”他说着又去看自己的对手,等着下一轮开始。
林蒙走向那面墙壁,伸手触摸了下那几个字母,这件事她以前就做过了,慢条斯理道:“他是在等着被害人回来期间喷写的,我看看他来来回回地覆写了至少四次。他总是觉得之前写下的字体不够嚣张,不够张扬。实际上,看字母横行向上倾斜,还有字母与字母之间互相衔接,都说明凶手他情绪不稳,极容易急躁,可现实却不允许他发泄自己的诸多不满。”
夏洛克·福尔摩斯:‘笔迹学。’
林蒙还没有说完:“他从小就没有存在感,家里还有个再强势不过的母亲,父亲受不了这一点离家出走,他一直幻想着自己扬名立万,成为焦点人物,但他实在是太平凡了,唯一可以让他炫耀的一技之长就是他在做盗贼这一行上的天赋——如果那能称得上是天赋的话。可马修警官他们的出现,给了他迎头一击。
“他被关进了监狱,丧失了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所以他要报复,他还要报复地精彩,于是他自作聪明地想到了这个谋杀计划,幻想着能将苏格兰场玩弄于鼓掌之间。我想杀了马修警官让他感觉重获新生,他带着凶器离开后,迫不及待地找了个妓女大展雄风,却因为晚回家被他母亲狠狠骂了一顿,如今正在阁楼上等着看新闻报道呢。”
林蒙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推测中,等她回过神来,就见夏洛克·福尔摩斯皱着眉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而雷斯垂德探长呆若木鸡。
怎么说呢。
之前林蒙来做外援时,给了苏格兰场某种误导,让他们以为她有听起来不太科学的天赋,能够感知到案发现场的罪恶气息。而她在今天之前,每次协助破案都是直接给出她的推理结果,让苏格兰场认为她确实是某种灵媒,可今天雷斯垂德探长知道了她是在靠真才实学在破案,所以再听起来就格外的不可思议,难以理解。
雷斯垂德觉得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都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林蒙“唔”了一声,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其实是我查了下马修警官逮捕名单。”
“你没有!”夏洛克·福尔摩斯恨恨地戳破她的谎话,“如果你是想维护下雷斯垂德和苏格兰场的自尊心,大可不必,自从他们能将他杀判断成自杀,还在那边沾沾自喜,他们就自己将自己的自尊心和羞耻心丢到臭水沟里了。”
雷斯垂德:“………”
“夏洛克,你何必要这么苛刻。”不等雷斯垂德感动,林蒙又慢吞吞地加了句:“至少等下他们可以成为保护你免受伤害的合格公仆。”
夏洛克·福尔摩斯皱眉道:“你认为我接下来会遇险。”
“仔细想一想吧,夏洛克,那名被你利用着闯进来的女士。”林蒙心情格外愉悦,从前的时候,可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在引领她,一直胜她一筹,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当然了,林蒙也很清楚这对夏洛克·福尔摩斯来说是不公平的,毕竟她自己经历了太多,而他现在还在不断的进步中。
而林蒙口中说的事情,就是之前她听到的那阵喧哗。夏洛克·福尔摩斯借着人家的名义,穿过了警戒线,还在三楼制造了点小混乱,把苏格兰场一种警务人员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这才得以钻进案发现场。
“她确实就住在这一层,和死者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仔细判断了下,不情不愿地改了口:“好吧,不是情人关系。她是被人跟踪了,以为跟踪者对着被她拜托了的死者出手了。死者晚归就是因为下班后,进行了私下调查。”
他说着目光就落到了不远处死者的公文包内,他之前有看了一眼,判断出和本案无关后,他就没再多关注了。
林蒙微微一笑:“是的。那里面是从附近大楼要过来的监控录像拷贝。”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大脑高速运转着:“那个跟踪者之前就在楼下。”
林蒙道:“嗯哼。一名有着妄想症的跟踪者,自以为和那名曾做过一段时间模特的女士有恋爱关系。而马修警官是他的绊脚石,本来绊脚石被移除了,他就要闪亮登场了,可亲爱的夏洛克你就在他眼前,对那名女士大献殷勤,代替他成为了她的护花使者。恭喜你,你相当成功地激怒他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对自己人身受到威胁并不放在心上,他更多地还是想要破解眼下这个谜题。
这时候,一直处在懵逼状态的雷斯垂德,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是模特。是封面女郎。”
林蒙和夏洛克·福尔摩斯猛然看向他。
雷斯垂德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呃,我有买过几本她的杂志。”
夏洛克·福尔摩斯直接扭过头。
林蒙还好点,她有搭话:“这样啊。”
夏洛克·福尔摩斯去把监控录像带拿出来,在电视机上播放,直接八倍速播放完,略一思考就圈定了嫌疑人:“是这个人。”
雷斯垂德张了张嘴。
夏洛克·福尔摩斯未卜先知般:“你闭嘴。是跟踪者。”
林蒙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大人,她温和有礼道:“探长如果需要这起命案凶手的详细资料,像是名字和住址啊之类的,我可以发到你的邮箱内。顺便一提,凶器被他放在了他的工具箱内。”
夏洛克·福尔摩斯补充道:“是一把全新的水果刀。”
林蒙点了点头:“没错。”
雷斯垂德遭受了暴击x2,再想想今天之前见到的那位,他感觉到一阵胃疼。虽然被上面青睐,对以后升职有好处,可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林蒙眨了眨眼:“探长你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夏洛克·福尔摩斯毫不客气道:“你这是在补刀。什么啊,你懂啊。”
林蒙无辜极了:“原来是这样吗。我就说我从前每次这么做,都无法收获我预想中的效果。”
夏洛克·福尔摩斯嗤笑出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林蒙脾气好很多,看她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就可见一斑:“你信与不信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