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蒙抬腿就准备离开。
麦考夫侧了一步, 挡住了她的去路。他那一贯的超然终于挂不住了, 他沉下脸来:“莉莉!”
林蒙扬了扬眉。
麦考夫低下头来, 语气低沉而严厉道:“我放任你离开6, 不是让你陷入这种危险境地的。”
林蒙:“……”
林蒙之前是觉得敬谢不敏,现在她更想翻个大白眼。是,她是能感受到他注入真心实意的关心了,可他可真有本事,硬生生地将关心的话,说得让听者不但不开心,反而无名火起。
林蒙刚要翻个白眼给他,打完电话的夏洛克强势地插了进来, 他咬牙切齿道:“麦考夫,既然你控制欲这么过剩, 为什么不用在控制你的身材上呢?”
这个场景怎么说呢。
可以接之前的虚拟剧情。
—‘给你一百万,离开夏洛克。’
—‘麦考夫,你死心吧, 我是不会离开莉莉的!我从前从没有见过她这样清新脱俗的女孩, 我们是真爱。’
林蒙:“……”
麦考夫:“……”
麦考夫都愣了下,有一瞬间他的诧异都要溢出来了。之前麦考夫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弟弟, 还没有推测出他和莉莉的关系, 而莉莉也在等着看好戏, 所以麦考夫就选择了给妈咪告状, 借此支开了夏洛克。可没想到这次妈咪的战斗力严重不足, 竟然让夏洛克这么快就挂了电话, 但这并不是夏洛克仍旧睁眼瞎的借口。
麦考夫想到这儿,往后退了一步,假面又重新被戴到他脸上:“夏洛克,我想你误会了——”
林蒙一点都不想再听他的官话了,她截断了他:“是的,夏洛克,你有一个对你爱护有加的好兄长,我别提多羡慕你了。”
夏洛克表现地像是被人一拳打中了面门:“你讽刺他就讽刺他,你干嘛还要这么恶心我。”
林蒙笑盈盈道:“不止呢。于我自己而言,我发现虚伪的话原来是那么容易就说出口啊。”这句话当然又是在讽刺麦考夫的,夏洛克没能参透这一层,可麦考夫一定懂的。
麦考夫:“…………”
“麦考夫,我就不打扰你接妈咪电话了,妈咪说她有很多话要和你讲。”夏洛克又给了他致命一击,再然后不容置疑地拽起了林蒙的胳膊:“莉莉,我们走。”
林蒙一边被他拖着走,一边另一只手还在背后敷衍地挥了挥,算是和麦考夫说再见。等走出了警戒线,林蒙道:“你代我向福尔摩斯夫人问好了?”不然他不会那么快就挂断电话,还能祸水东引给麦考夫。
夏洛克轻描淡写道:“我只是说我和朋友一起出来破案,妈咪听了就只顾着高兴了。”
林蒙冷不丁地喊了他一声:“夏洛克?”
夏洛克:“嗯?”
林蒙诚挚道:“你刚才怪可爱的。”等以后夏洛克反应过来,那一幕肯定会成为他的黑历史。她想麦考夫当时也在想:‘我的笨蛋弟弟啊。’
夏洛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什么毛病!”
林蒙特别无辜:“我说得都是真心话啊。啊,如果你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你就随便说一声‘谢谢’就可以了。”
夏洛克沉默良久:“除了妈咪,没有人这么说过我,你知道的——”
怪胎、变态、疯子等等,才是周围人对他的普遍看法。
林蒙却立刻和他划清界限:“我人格健全,周围的人都认为我是个天才,我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夏洛克:“……”
夏洛克自然能推理出她那一言难尽的原生家庭关系,他就不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了,就只是翻了个白眼,让她自行体会。
林蒙拍手鼓掌:“哦哦哦,夏洛克·福尔摩斯选手翻了一个教科书级别的白眼。”
夏洛克还想翻个白眼,但他忍住了:“我觉得最值得回味的还是莱斯顿·约翰森翻得那个白眼。”
莱斯顿·约翰森是之前倒霉催的凶手,不过他翻白眼是被气得要厥过去。
林蒙回味了下:“最后一名受害人劫后余生后的那个也不差。”
受害人当时想法:‘我特么真是日了一群狗了。’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x2
结果路过的行人都被吓了一跳,赶紧绕过他们快步走开了。
这下子他们俩笑得更欢了。
等笑够了,林蒙直起了腰:“走吧。我们现在回去,正好可以吃上我让玛姬订的晚餐。”玛姬,玛姬·柯克曼,她是林蒙呆在火炬木博物馆时的生活助理。林蒙还有其他的助理,助手等,他们仍然在职。林蒙她这样跑出去,并不算是离职,顶多只能算是休假。再怎么说无论是6,还是国防部那边,她都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彻底脱身的,即便她不在的时候,底下人也会按照她留下来的大纲和方针,继续努力工作的。
可林蒙这样跑出来,终归是一种信号。
即便她在大众中的名声不显,可在专业领域内,她的名声绝对是如雷贯耳的。原先他国是刺探,渐渐地就变成了迫切地想把她挖走,即便不能越过the ice n的防线,那也得千方百计地想从她这儿学到点什么,甚至有他国的人才毛遂自荐地要来她这边当间谍。
还有什么美人计啊,绝对是层出不穷。
远的不说,就说近来。
林蒙最近欣赏的一名女高音珍妮特·赫兰德,她和她剧团的每一次演出,林蒙都去看了。
一次他们剧团戏服和珠宝首饰被盗,还是林蒙帮忙解决的。
也因此受害人之一的珍妮特·赫兰德,就和林蒙熟悉了起来。
珍妮特·赫兰德作为女高音,职业素养十分高,仅仅这一点就足够林蒙忽略她的其他方面了。可这并不代表林蒙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退一步讲,即便她只顾自己开心而不管其他,她身后的秘密情报局和国家可不会掉以轻心,他们只会对她身边的人群过滤再过滤。
就只是吧,林蒙常常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也因此在明知道珍妮特·赫兰德有问题,她甚至连珍妮特·赫兰德那一条线都清楚了十有八九,林蒙却还是一点避讳都没有,继续和珍妮特·赫兰德来往,愿意闭着眼睛听她讲话,听她小声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当然了,林蒙知道她哼的乡村小调是来自哪个地区的。
简而言之,林蒙就是馋珍妮特·赫兰德的声音。
不过,最近林蒙察觉到珍妮特·赫兰德那条线出了变故,而变故的源头来自最上头。
林蒙挑了挑眉。
在这种情况下,当林蒙跟着珍妮特·赫兰德去参加他们剧团的庆功宴时,她并不意外地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一个女人:
让娜·弗朗索瓦。
林蒙第一次见到让娜·弗朗索瓦,是在一次白厅宴会上。当时林蒙生理年龄十八岁,让娜·弗朗索瓦朝她发出了性邀请,未遂。
再之后,林蒙还陆续见过让娜·弗朗索瓦几次,其中一次还是6这边和法国国防情报局的私下合作。那时候的让娜·弗朗索瓦已经从内政部,升迁进了国防部,还在国防情报局内有了一席之地,当时的合作她是负责人之一。
眼下再相见,让娜·弗朗索瓦仍旧艳光四射,自信且自强,让她显得格外神采飞扬。
她进来后,珍妮特·赫兰德自觉地离开了,将空间留给她们两个。
让娜·弗朗索瓦哑然失笑:“我亲爱的莉莉,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我为你带来了来自香榭丽舍大街的甜品。”让娜·弗朗索瓦也是个聪明人,她清楚现在的情况,不过她还是从容不迫,表现地就像是见到了个老朋友一样,就只是在林蒙定定看着她时,她再也无法强撑,央求道:“请坐下好吗,莉莉?我会把我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林蒙为了甜品坐了下来:“虽然我差不多都知道了。”
让娜·弗朗索瓦拢了下发丝,“我知道。莉莉你是真正的聪明人,不仅仅是他人所认为的只是天才。你该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莉莉·伍德或许是个天才,可她根本不懂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