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曲锋以收回族田为威胁,逼得曲氏族人退了一步,允许曲清江进入祠堂参加祭祖仪式,但他知道这事还没完,曲氏族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冬至那日,天还未亮,爆竹声便响彻了鹄山乡的每一个角落,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热热闹闹地过起了冬至。
曲家,李氏一大早就起来包馄饨,而曲锋跟曲清江则要起来准备去祠堂祭祖。
祭祖的猪、羊昨夜已经宰杀、连夜烤好,鸡和米饭、糕点与酒水等也都已经备好。曲镇领着自己的儿子来帮曲锋将烤猪、烤羊抬去祠堂,其余东西则由赵长夏挑着去。
到了祠堂门口,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曲氏族人,曲锋与曲清江父女一出现,他们无不投来异样的目光。
曲清江面上保持镇静,心头却突突地跳。
等父女俩靠近,不知是谁埋怨了句:女人进祠堂全族都要倒霉,她也不怕脏了祠堂的地!
很快就有人附和:晦气!待会儿得给祖先多磕几个头,让他们别怪罪我们。
曲清江袖子下的手捏成了拳头。
赵长夏低声唤她:小娘子。
曲清江看向赵长夏,又看见她爹带着病痛走在前面为她开路的背影,她心下一定,朝赵长夏点了点头。
谁有意见,站出来说。曲锋道。
那人噤若寒蝉,见曲锋和曲清江没有退缩,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和怨怼。
赵长夏经过他的身边时,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像冰刃直刺他的心窝。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身旁的同伴发现了他的异样,问:怎么了?
跟在后面的那个下人好像知道刚才说话的是我,他的眼神好可怕,我还以为被一头狼给盯上了。他心惊胆战。
同伴安慰他:这天色这么昏暗,他怎么可能看见是谁说的话!而且一个下人而已,怕他做甚?
曲锋知道族里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但他没想到他们的行径会如此卑劣,当众羞辱他的女儿!
他忍着怒意进了祠堂,然后就有一群在里头打闹的孩子跑到了这边来,状似天真地指着曲清江发问:这个姐姐来这儿做什么?这里不是只有儿子才能进来吗?
还有一个孩子问:你也是男孩吗?为何要穿女孩子的衣服?
这些孩子的话看似没有恶意,却给父女俩带来了更大的压力。因为刚才那么明晃晃的恶意,他们正面回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他们若是回击了孩子,别人只会跟他们说童言无忌,是他们身为大人的太小肚鸡肠了。
咳咳咳曲锋咳得脸色涨红。
曲清江顾不得回应这些恶意,忙去看曲锋的情况:爹,您怎么样了?
没事。曲锋将手帕收回了衣服里,六月。
赵长夏上前:郎君。
曲锋眼眸中有寒光闪过:这头羊和猪太大了,这里的供桌也容不下它们,将它们的头砍了,摆上供桌吧!
赵长夏没说话,但是已经从簸箕里抽出了刀,当着两个小孩的面手起刀落,三两下就将羊头与猪头砍了下来。
羊头与猪头滚到了他们的脚下,他们吓得当场尿裤子:哇呜
差点就沾上脏东西了。赵长夏淡淡地说道,气定神闲地将羊头与猪头抱起来,手中的刀亮着油光,在孩子的眼中却恍若血光。她瞥了他们一眼,晦气。
两个孩子吓得拔腿就跑:爹、爷爷
曲氏族人也被曲锋的反应与赵长夏的凶狠吓到了,他们想指责赵长夏吓唬孩子,但曲锋的三牲祭品他要如何处置别人完全管不着,若他们对此加以指责,就明显是在故意刁难父女俩。
这脸打得啪啪响,曲氏族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赵狼灭:还没上门当女婿,影响我发挥了。
方便面:咋的,当了上门女婿,分猪肉能快一点?
赵狼灭:
三章万字完毕!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鸭~
第26章 解围
曲锋的震怒让曲氏族人不敢再轻举妄动。
祭祖仪式很快就开始,赵长夏作为外人不应该在现场,于是退出了门外。
祠堂里是清一色的男人,就连孩童都只有男童,身为女子的曲清江觉得自己特别格格不入。先人画像前,不管是蒲团还是草席,都被满堂的男人占了,那儿似乎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乐娘,去上香吧!曲锋起身,将香递给了她,又看众人,我身子差,闻不得香味,让她代劳,你们没意见吧?
众人将目光对准了这对父女,皆是无言。
曲清江敛神,接过她爹递过来的香,深吸了口气走过去将之插在香炉中。
上了香要行礼。曲锋提醒。
曲镇不动声色地让开了一点位置。曲清江抿唇,旁若无人地走到那儿,向先人的画像行了三跪九拜之礼。
你今日在祖宗面前露了脸,往后慎言慎行,不要说那些没家教、没脑子的话,以免贻笑大方,让祖宗觉得丢脸。曲锋指桑骂槐,先前在暗处侮辱她的那两个族中子弟都涨红了脸。
曲氏族人面色各异,但都有些憋屈。
女儿知道了。曲清江神色一松,眉眼弯弯地回道。
天色很快便大亮,祭祖仪式也进入了尾声。
曲锦不停地给曲铭使眼色,几个曲氏族人也频频看向族人中唯一的老者。曲锋虽察觉有异样,却摸不准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终于在曲锋让曲清江收拾祭品准备离开时,曲铭道:老三,先别急着回去。
曲铭开腔后,曲氏族人纷纷将目光牢牢地锁住曲锋,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曲清江有种不妙的感觉,但她说不不上来这种危机感源自于哪里。
怎么,还有事?曲锋镇静地问。
趁着今日祭祖人齐,孩子也都在,你就从这里面挑一个作为嗣子吧!曲铭沉声道。
曲锋脸色一沉:这些人还没死心呢?!
曲镇刚要开口,曲锦按住了他:这事三叔也是赞同的。
曲锦口中的三叔是曲镇的父亲,也是曲锋、曲铭、曲锦的三叔父、曲清江的三叔公。
他已年近古稀,一直在家养老,因而很少理事。今日祭祖他倒是来了,但从祭祖仪式开始前就一直置身事外、不发一言,因此曲锋跟曲镇都未曾想到他也搅和了进来。
他虽不是曲家最德高望重的人,但也是曲锋他们的长辈,辈分最高,说的话也能压他们一头。曲铭他们得到了他的支持,气焰顿时嚣张起来:老三,你该不会连三叔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吧?
三叔、三叔公?!曲锋与曲清江心中一凉。
爹?!曲镇也皱着眉头,看向他爹。
三叔公坐在椅子上,沉声道:阿锋是二哥独子,他绝不能绝户,所以过继一个嗣子对他和对二哥来说,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