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夏:
算是理解为啥她的工资那么高了,不高,在汴京生活不下去啊!
她们一边走,郑阳一边给她们说汴京的一些生活习俗:你们今日来得正巧,二月十二是花朝节呢!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那内城的大相国寺有万姓交易,卖什么的都有,可热闹了
曲清江听得认真,道:原来京城的花朝节这么早,我们那儿的花朝节可是在二月十五的呢!
赵长夏道:十里不同俗,何况我们那儿跟东京差了两千里。
曲清江感慨:我们都走了两千里了!
郑阳偷偷地看了她们一眼,十分羡慕曲清江能随赵长夏来这儿,他也想念自己的妻女。只是他的家底不如曲家丰厚,以他的工钱,压根就没法在这儿租房子住,他只能住在司农寺的西舍里,而西舍里都是跟他一样当胥吏的人,家里的女眷压根就没法住进来。
从新宋门进来后,途径不少闻名天下的寺观,然后又拐进了一条人稍少的巷子里,郑阳找的公租房便到了。
这一带都是这种带院子的公租房,而能租住这样的房子的一般都是跟曲家一样略有家底的。三教九流的人少,这儿的治安便相对好一些。
不过赵长夏进门后,依旧会将屋内外检查一遍,确保没什么隐患。
郑阳帮她们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等他卸完,才发现她们带了很多东西,除了衣物饰品、口粮、茶酒之外,还有曲清江刺绣的用具,令他无语的是,赵长夏的鸡毛掸子跟镰刀都带了过来
郑阳咋舌:这马能拉这么多东西的吗?
赵长夏心道,寻常的马当然不行,可她这车是超级板车,具备省力减震、承载能力大等优点,还能减少轮轴转动阻力,原本要两匹马才能有的效率,一匹马便足以。
也正是托了这超级板车的福,她跟曲清江这一路来,不必遭受骨头被颠散架的罪。
这是郑嫂托我们带给你的。曲清江将一个竹篓交给了他,里面有郑嫂给他缝制的衣物、鞋子,还有一些钱和书信。
郑阳精神一震,赶紧让曲清江帮忙念一下书信,以解相思之愁。
等赵长夏与曲清江收拾好家里,彻底安定下来后,她们便计划去跟洛春鸠与曲清江的舅舅岳炎方打个招呼。
二人所在的文绣院属少府监,而少府监位于皇城的东南方,离太常寺倒是不远。不过岳炎方有妻儿在这儿,所以他并不住文绣院。洛春鸠等三百多个皇绣绣娘则是住在文绣院里,每个月有两三天时间可以回家探亲。
曲清江想好了:我们还是先去见舅舅吧!
她是知道舅家的地址的,就在外城的东北区域矾楼附近,她们这边过去只需穿过两条街、五六条巷子。
赵长夏没什么意见,备了一坛酒、两斤茶,挑了个天气好的日子就跟曲清江登门了。
因不是休沐日,岳炎方并不在家,不过他的妻子林氏与两个儿媳在家。
林氏见到曲清江,一眼便确认她就是岳炎方的外甥女、岳氏机杼的亲女儿:乐姐儿跟你娘长得可真像!
曲清江微微一笑。她爹这边的人说她长得像她爹,她娘这边的人说她长得像她娘,所以这种话,她听听就好了,没往心里去。
林氏还颇为怀念地道: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想当初,我跟你舅舅抱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小
曲清江道:难怪我觉得舅母这么亲近,想必是小时候这一抱,就抱出感情来了。
林氏愣住了,旋即乐不可支:你这嘴巴是真的甜!
曲清江微笑着给她介绍赵长夏:舅母,这是我的夫婿赵长夏,您喊她六月就成。
林氏早就注意到赵长夏了,他的眉目虽然锐利英气,但是棱角并不分明,一脸女相,很难不惹人注目,不过她在京中多年,为人处世的道理还是学了不少的,因而一直都不曾向她投去什么异样的目光。
这就是外甥女婿啊?真是年少有为!林氏丝毫不提赵长夏是曲家的赘婿的事。
她也知道赵长夏当了籍田令,这个官职和她丈夫一样,都属于监当官,而且都是正九品,她若是依然将对方当成一个小小的赘婿,那必然会得罪人。她没必要为了这面子去给自家丈夫树敌。
赵长夏在外人面前,又恢复了她言简意赅的一面:谢谢舅母夸奖!
林氏没有过多地把话题放到赵长夏身上,而是问起了曲清江一些生活上的小事:你们在哪儿落脚?若是没找到地方住,便先来舅母这儿住
曲清江都耐心地回答。
到了酉时,岳炎方回来了,他还在文绣院的时候便听家中的下人告知曲清江来了的事情,所以一放衙,他就立马赶回来了。
大抵是岳炎方也是那种不善言辞的人,而曲清江跟他的关系也不冷不淡,所以舅甥见了面,反倒比曲清江跟林氏见面时要尴尬和沉默。
最终是林氏提出留曲清江与赵长夏下来吃晚饭,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岳炎方这才附和道:来都来了,留下来吃顿饭吧!
曲清江便应了下来。
饭桌上,岳炎方喝了两碗赵长夏送来的酒,话匣子这才打开,他问曲清江:你跟着外甥女婿来京,他在籍田司任职,你要不要进文绣院?
曲清江想了想,摇头回拒:我的技艺还不足以进文绣院,所以我想先潜心钻研,努力提高技艺。
可洛掌固不是这么说的。你可有带着绣品来?我替你鉴定一下。
林氏道:眼下在吃饭呢,品鉴什么?
岳炎方顿了下,捋了捋下巴的胡子,道:也对,是我太着急了。
他跟曲清江没什么话聊,但是跟赵长夏却有挺多话说。他们同为正九品的监当官,所以他不会对赵长夏说教,但免不得要提醒她一些官场的注意事项。
赵长夏虚心受教。
酒过三巡,天色也暗了下来。
赵长夏与曲清江便提出告辞。岳炎方跟林氏将她们送出门,待她们远去,岳炎方忽然犯嘀咕:乐娘这赘婿是哪儿找的?
怎么了?林氏当然知道他不是问赵长夏的户口。
原本还担心他初来乍到会吃瘪,可他那一口官话说的比我这个在东京待了近十载的人还要纯正,而这能让她在处理公务上更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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