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福至心灵,一拍额头忙又道:“瞧我这记性!我忽然想了起来。我那婆娘这些天死活吵着要我明早陪她回娘家,我都应了下来,正准备找大人你告个假,这可如何是好?”
杨敬轩嗯了声,仍面无表情道:“既这样,准你明日一天的假。”
刘大同闻言,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乐却不是假的。衙差辛苦,运气不好忙起来一个月也难得有一天休息。这些天听说他在乡下的丈人摔了一跤跌断半个门牙,嘴巴肿了起来。家中婆娘正闹着让他告假一起去探望。他见顶头上司整日阴沉着脸,事情又多,跑了这里跑那里,这告假的事也就不敢提。没想到这样凭空便得了一天假,自然高兴,忙咧嘴道谢。杨敬轩唔了声,转身便走。
林娇出衙门到了自家,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带能武去了徐顺家。他老婆一听可以随同入内探监,顿时从床上爬了起来,收拾了一篮吃食衣服,把徐顺平日看病的家伙往药箱里一放便跟着林娇往大牢去。牢头刚得吩咐,把徐顺从群监调到了个干净些的单人牢里。见林娇出示了盖着县令印鉴的手书,便放了进去。
那徐顺被牵连入狱,又悔又怕,每日里只涕泪交加的,忽见今日被提到了个单人牢里,问那牢头不理睬自己,也不知道是喜是祸,正蹲在墙角惴惴不安,忽见自己婆娘与林娇等人过来,才晓得了竟是这个缘由。如今命就掐在旁人手上,哪里还敢怠慢,叫狱卒端了盆清水净手过后,便屏声敛气地施行针疗。待毕,知道林娇在县太爷面前有些脸面,朝她低声哀告道:“我晓得我从前财迷心窍做错了事,如今我要是能治好能武少爷的眼,也算戴罪立功,求你在县太爷面前给我多说几句好话,若放我早点出去,我必定痛改前非,必定!”边上他那婆娘也一道恳求。
林娇也不敢应下,只说过些时日再说。谢过了徐顺便领了能武出来。晚上安顿好回房,备好了明天要用的纸笔歇了下去,夜深人静时分,一闭上眼,眼前便浮现出今天撞见杨敬轩时的情景。
她是极力不愿再去想他那副典型的失恋挫样的,只越不愿想,反倒越浮上心头。前些时日好容易培养出来的心平气和一下荡然无存,只觉心头郁躁。干脆如最先几夜睡不着时那样,爬了起来点灯披衣坐到桌前,摸出那本《小学书》,摊开了纸,自己拿笔对着上面的字慢慢地练习,写了一页的字,终于打了个呵欠。收了笔墨,正要把书放回去上床去睡觉,书的夹缝里忽然抖出一张纸,摊开了来看,见是第一夜他来教自己认字时写下的那面纸。上面并排的“春娇”“敬轩”整整齐齐,眼前仿似浮现出了当时的情景。盯着看了一会儿,拿笔过来蘸了浓浓的墨,把字涂得只剩一团漆黑,这才长长吁了口气,丢下笔吹灯上床去睡了。
林娇第二天很早醒来。因为今天要爬山路,所以穿得甚是利索。吩咐了店里的人和能武,说自己有事出去,晚间可能会回来很晚。正说话间,见招娣跑了进来说:“娇姐,那个人又来了!在外面!”
林娇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