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冷了不好,我叫主人起来。”阿东走到树下,俯□,在黎素耳边轻声道:
“主人。”
黎素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十分愁苦的样子,还在睡梦之中,翻了个身,便要继续。
阿东将手放在他肩上,又靠近一些,道:
“主人。”
黎素抱着狐裘坐起来,半睡不醒的,一肚子下床气,伸手便给了阿东一巴掌,道:
“我睡觉的时候不许打扰,你跟了我那么久,难道不知道么?”
阿东垂下眼,天生异族,浓密长卷的睫毛掩住了他的情绪,他只回答:
“属下知道。”
“知道还犯!”黎素头靠在树干上,睡着的时候还不觉得,醒了才发现,这荒郊野外毒虫蚊蚁何其多,他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许多罪。便是皮开肉绽泡在水牢里,也只是钻心的疼,他咬咬牙便过去了。蚊虫噬心之痒却难以摆脱,他扯了领口,用手抓了抓,却越抓心越痒,白皙皮肤上立刻红了一大片。这尚且是看得见的地方,在那许多看不见、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奇痒难耐。
黎素脚底板也被毒蚊子咬了好几口,这地方相当要命,抓了便停不下来,直让人想着,把那块骨肉剐下来才好。
阿东看他手忙脚乱弄了半天,身上大片红痕,伸手止住了,道:
“主人莫要乱抓,昨日的伤还未好。”说罢又从包裹里拿出个小匣子,原来正是昨日黎素赏他的药膏。
阿东握住了黎素的脚。
这一点都不像一双男人的脚,不仅小,而且白皙到近乎透明的地步。
它更像是一件精致的玉器。
黎素太难受了,所以当阿东指尖抹了药膏,第一次在他脚底涂开时,他并没有拒绝。
相反,他十分享受。
阿东连带着药膏,指尖轻轻在红点附近打转,缓缓摩挲,确实有止痒的奇效。黎素似乎连其他地方也没那么难耐了,轻呼一口气,心情转好。
他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样温柔耐心的,只会往死里抓挠,只要阿东一离开,他便恨不得把衣裳脱了,将背脊往树干上蹭痒痒。他那么爱美的人,连脱皮流血都不计较了。
阿东这时却起身,道:
“主人只需照做便可,片刻就好。”
说罢便要牵马去河边喝水。阿西将羊腿包好,另两人退到远处守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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