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俱是又惊又喜,修缘便像个孩子似的,飞奔过来抱住老和尚,话也说不出,半天才哽咽道:
“慧远师叔,你竟还活着!”
原来这慧远老和尚原是灵音寺的伙夫,常与修缘的师叔一块儿在后山偷偷烤肉吃,修缘因为师叔的关系,与他十分亲近。
慧远叹一口气:
“说来话长,那日往寺里送菜的张二病了,我与你师叔恰要下山运菜,顺便采买些东西回来,早早就离了寺。直走到半山腰,我才发现银子带少了,合计半天,如何都不够,只得由我折回去,你师叔守在原地等着。我沿那条上山常走的小路,竟闻到了血腥味,且愈发浓烈。修缘,你知道么,拨开苇丛,原来一路都是咱们的僧众,血流成河,红光漫天哪,他们都躺在地上,一个个竟都不会说话了。”
修缘虽未见过那样的情景,听慧远说起来,却觉得心痛无比,顿时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上。
慧远继续道:
“我躲在苇丛中,不敢出声,只看到个蒙了面纱的红衣人,站在老远的地方,他带来的人一个接一个跪在地上向他回禀情况,最后他似乎很失望,大概是要找的东西没有下落,便带着人走了。”
慧远几乎要老泪纵横了:
“我躺在地上,旁边一个小娃娃脸上身上都是血,我便用手抹了,往脖子上蹭,闭着眼睛屏着气息装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人走了,我进寺里去看,没有一个生还。再回到半山腰,你师叔也不见了。后来我便辗转流落到这里,现在想来,真如同噩梦一般!”
修缘也不知如何安慰老和尚,他自己心里如同千刀万剐一样难受,连泪都流不出了。
正逢秦远岫从议事厅回来,见修缘扶着个老和尚,忙上前道:
“这位是……”
修缘见他来了,便对慧远道:
“师叔,这是秦二公子。”
慧远朝秦远岫合了双掌,道:
“我在寒山寺里也听了秦家的遭遇,二公子节哀顺变。”
秦远岫带了他们来到厅堂:
“坐下说话。”
修缘便把慧远对他说的这番际遇都一一说与秦远岫听了。
“原来如此,大师历经坎坷,与其寄人篱下,不如就住在聚贤庄,也好与修缘作伴,你看如何?”
慧远道:
“出家人四海为家,清心寡欲,我经此一劫,都看开了,还是回寺里诵经念佛最好。我与修缘久别重逢,且在此地叨扰,陪他几日便回去。”说完这番话,慧远抬头,望了望秦远岫的眼睛,忽然神情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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