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走得远了点。
舒禾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问道:“他是要做你刚才摔的那个技巧吗?”
曾斌浩点了点头:“没错。”
舒禾的表情有些僵硬,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忍不住走近了些。
怎么刚刚才有人摔过,他还要硬上啊!
她目光盯紧了他所在的地方,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
许嘉实和刚才曾斌浩的助跑方式一样。
他先在远处单脚蹬地,带板滑行,在接近楼梯处,连人带板纵身起跳,上了铁制矮栏杆。
少年侧着身子带板在栏杆上滑,让板竖向与栏杆保持平行。
板头翘起,板尾下压,竟然只有后轮与栏杆接触,而前轮是悬空的!
视觉效果像是飘在冲浪板上一样。
那后轮就像是块磁铁,被稳稳当当地吸在了栏杆上,非常听话的模样,让人恍然以为,是后轮嵌进了一个直径与它完全相符的轨道里,自然滑落,稳定且流畅。
舒禾张了张嘴,惊得完全说不出话。
许嘉实在栏杆上飘了几秒,再次躬身起跳,双脚左右打开,滑板在平行于地面的一段高度360度旋转了两周,与飞在半空中的人一起落到地上,脚底和板面完美咬合。
舒禾惊叹到失声。
简直比看电影里的特效还要刺激。
“啊啊啊啊啊草!!!”
“卧槽!大佬还是牛逼!”
“心服口服,讲究一个心服口服!”
场下传来的起哄声不断,许嘉实却似乎没有听见,面上没有任何波澜。
他玩滑板的时候很认真,全神贯注地做每一个技巧,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许嘉实又在缓冲平台上做了几个换脚和简单的豚跳,预备下第二组台阶。
这回,他从侧面斜线冲向楼梯,带板起跳到大半个人的高度,借着惯性,斜方向越过矮栏杆,直接从阶梯的右侧跨到了阶梯的左侧,非常精准地落在了第二组台阶的第七级阶梯上。
一人一板腾在空中的时候,还做了个外跳转360度的高难度动作。
滑板的人把技巧玩转得**迭起,观看的人呼声也一阵高过一阵。
舒禾兴奋地直接跳了起来,一双眼睛散发着崇拜的光。
她激动地扯着曾斌浩的衣服袖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好厉害啊!这也太厉害了吧!!完全就是电影特技的现实版还原啊!!”
曾斌浩也乐得为自己师父打call,不厌其烦地回应着她:“对啊!我师父厉害吧!那不是我跟你吹,他可是年纪最小的全国冠军!哪能没点真本事啊!”
这话吸引了舒禾的注意。
“全国冠军?”
“没错,”曾斌浩无比自豪地扬了扬下巴,眼里全是崇拜,“师父16岁就拿了第一个全国滑板大赛冠军!”
“那可是不分什么少年组和青年组的,就纯粹地比天赋加努力,你能明白不?”
说着,他还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实力摆在那儿,就没办法。”
舒禾再次被惊到。
“16岁?那他玩了多久?”
“师父7岁开始玩的。”
这也太深藏不露了,他从来都没和她讲过。
舒禾讷讷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这种技巧在师父做来就基本没有翻车的可能!而且,板仔都很耐操的,师父绝对是耐操中的耐操,摔几下没事的。”曾斌浩无所谓地吹了吹自己手上破的皮。
“……”舒禾目光盯着阶梯上那五个玩得正嗨的耐操的板仔们,傻乎乎地问了一句,“……很疼吧?”
“那肯定啊!”
曾斌浩即使坐着,也要用脚踩着板子小幅度的滑,一刻也闲不下来,边滑边给她讲些关于滑板的事。
“现在国内极限运动还没玩得那么野,国外比较多。根据网络上的统计,美国平均每天有176个人玩滑板受伤,一般来说呢,33%是骨折和脱臼,25%是扭伤和拉伤,20%是淤伤。我今天这就属于那25%和20%。[2]”
舒禾计算了一下,问道:“那剩下22%呢?”
曾斌浩头也不抬的答:“重大事故呗。”
……?
那漫不经心的语气,让舒禾有一瞬间误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居然把“重大事故”四个字,说出了一股“毫发无损”的感觉。
……
舒禾沉默了半晌。
“那这几率会不会有点太高了……?”
曾斌浩反问:“不高还能叫极限运动?”
舒禾:“……”
看她表情凝重得要命,曾斌浩咳嗽了两声,想缓和一下氛围,扯了些有趣的讲给她听。
“你知道滑板这个运动吧,它有它自己的特殊性,就是你虽然人摔了,但是板还会继续前进。所以你可能会在街上看到很多很有想法的滑板,它们的主人摔了,但它们自己个儿还在一往无前地向前冲。”
“一般这种时候呢,路人就跟你似的,吓得目瞪口呆,但是我们光荣的板仔,就算摔得再惨,捂住鼻血,还是要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我们要保持着我们高傲的状态,过去把板子给追回来。”
语毕,他高声吼了一嗓子。
“痛死也不能怯场!!”
舒禾果然被他的措辞逗得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