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蝶醒来,天已大亮,身旁不见阿朵钦,心里空荡荡的。这才几天,就习惯了有他的生活。可从现在看来,我与他的生活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会因为一的横、竖、斜、排列方式等诸多原因出现不同的结果,那些意料外的结果是我能接受的吗?
人与人的相处,为什么不能始终保持同一态度?为什么关系的变化,会让很多事都变了味呢?
如果能离开这个岛,我是不是要对与他的关系重新斟酌?如果离不开,那么就让一加一等于零吧!
等于零,就是说我和他死在岛上吗?如果没有牵挂,倒也是件不错的事。可是,我在经历了死亡之后,还真不想死了。乐观点儿,别因为几句话,某点与自己不同的想法就去斤斤计较。不管怎么,这几天还得待在岛上,现在也不要去想之后,也许我们就这几天时间了。也许这一刻的想法会在之后几天又改变呢?还是让这几天的时光过得快乐吧!
想到此雨蝶深吸了口气,对着太阳笑笑。开始左看右看的找阿朵钦了。外面看不到人影。他去哪儿了?
“阿钦、阿钦……”
走出帐蓬喊了好几声,也不见回答。
直觉的,他在椰林里。
果然,看到了他挥舞镰刀的身影,地上,已有几棵椰树倒下了。他半夜就起来了吗?
“阿钦,你砍了这么多了。”心疼的抹着他满头满脸的汗水,“累不累?”
“说不累是假的。”
“那坐下来歇歇。饿了吧?我看到你都没有吃东西,水也没有喝。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拿来。”
他拉住她,让她也坐下。“我不饿,你看,那一堆椰子全是我从倒下的树上摘下来的,我喝了两个,还吃了点儿椰肉。只是味道不太好。”
“你就知足吧,孤岛上,有吃的喝的就很不错了,还嫌味道不好。”
“吃的喝的暂时倒不愁了。现在是担心下雨,我们的帐蓬承受不了大雨,离海边也太近了,搬到这边来,把树垫下面,铺些叶子,再把帐蓬放上面,只是,睡起来可能会有点儿硌。”
“我没那么娇气。”
“娇气也没事儿,睡我身上,我皮糙肉厚,不怕硌。”
“非常不错的建议。那我们动手吧。不,你也累了,你先休息,我去。”
“体力活当然是男人做了。”
有多久没有人对我说过这话了?雨蝶的记忆里,好像也不很遥远,但却是与她无关,或至少在那时无关的人说的吧?
把帐蓬安置好了,两人也累得躺在树荫下的帐蓬里,是有点儿硌背,但没有了闷湿的热气,就算外面太阳再大,也可以睡个清凉的觉。
“雨蝶,喝点儿水。”阿朵钦把半瓶矿泉水递到她嘴边。
“你喝吧,我不渴。”
“我也不渴。”
但说不渴的两人都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嘴里,舌头也有被粘住的感觉。可谁也没喝,你让我,我让你,最后,雨蝶生气的从帐蓬的小窗户扔了出去。
瓶子没盖盖子,水全部流了出去。
“你这是干嘛?只有这半瓶水了。它至少可以让你喝两天。”
“我喝两天做什么?让你去喝海水?一口两口可以,喝多了,要命的。阿钦,要喝一起喝,要不喝就一起渴死。我可不想你死我前面,留我一个在岛上,我会害怕。要么就让我先死,要么就一起。”
“雨蝶。”把她拥进怀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雨蝶,不是有椰子吗?我们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椰子水可比矿泉水好多了,还有椰肉。”
“对哦,我怎么也把它给忘了。”雨蝶笑了,“那么多,可以吃喝很久,我不信,一年半载的会没人来。”
“雨蝶,我的好老婆,你刚才太让我感动了。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生一起死,不后悔?”
“是啊。我胆小嘛,这岛上,就我们两人,你死了,我一个人守着尸体,温度又高……”
本是感天动地的情话,她竟然用这些文字来解释。阿朵钦惩罚性的吻住了她的嘴,狠狠吸空她的气,让她感觉眩晕、感觉窒息,才放开她,笑着威胁:“你再说什么死人尸体的话试试!”
“不说了,不说了,等我们都死了,我再说。”
不知是不是有先见之明。给帐蓬安好了新位置的晚上,就迎来了一场大雨,伴着雷声,两人都担心会击到树上,连带的把帐蓬给烧起来。
紧张着、担心着、安慰着、总想用轻松的话语去缓解怯意,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就牵扯出黑夜最容易让人联想到的鬼怪。
女人的胆子自是要小些,尽管阿朵钦已经把她搂得很紧了,她还是带着微微颤抖的身子使劲往他怀里缩,好像只有这样,害怕才会少一些。
他把电筒一直开着,让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可以给她的安全感。
好不容易让她睡去,电池寿终正寝,他仍没有一点儿睡意。他在担心,已经是被困的第三个夜晚了,加上原计划的一天,在这个岛上已整整四个日夜了。吃的喝的,暂时是没问题,但这点儿食物,这些椰子吃完喝完了呢?啃皮树吃树叶?可能做不到。几天没洗澡了,两人身上都有一股味道,只是彼此没有嫌弃而已。还有每天都有的亲密,也会因为卫生问题影响她的健康。如果她没有怀孕,每月的月事也快了吧,那要怎么应付。如果怀孕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万一有点儿闪失,就是要命的事。
他暗自责怪着自己,一向自诩眼光长远、凡事都看到后着,偏偏这次,一出错就是要命的错。阿朵钦,你自己要死就死了,你怎么把你最爱的女人拉来陪葬呢?她是愿意和你死,可你忍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