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那年?”
“你记得那年发生过什么事吗?”
文文十岁那年,那年发生过什么事?阿朵钦想了好一阵,给出的答案说明了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要不是心虚,雨蝶都想大骂他一顿了。他说,他的钦宇是在那一年成立的,真快呀,转眼就是十几年了。
“我说的是你女儿文文,你就不能从与她有关的事去想吗?”
“文文有什么事?”
“你问我?”雨蝶真的很生气了,“难怪她不给你打电话,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她,只会在她没达到你的要求时对她凶。你以为那就是严格、就是为她好?不是的,你那样反把你们的距离拉远了,她怕你。所以,她宁可打给我,让我跟你说。”
“文文跟你说什么了?”
“她要结婚了。”
“结婚?和谁?”阿朵钦大吃了一惊,从没听她说起过,她妈也没有说过,怎么这么突然?他想,应该是自己听错了。但雨蝶给了他绝对的肯定。
“讽刺吧?你这个亲生爸爸都不知道,还让我这个插足在她父母间的第三者来告诉你。”
他已无心去反省雨蝶的质问,他此时关心的是文文说的“结婚”。“她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昨天上午。”
“你为什么不给我说?”
“我没想好怎么开口。”
“不好开口?你和她都不好跟我开口,就是说,你们知道我不会同意。”
“嗯。”
“她找的那人很差?”
“我不觉得,除了不会说话,其他的都很好。”后面的声音,已经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在心里骂自己,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该先说杜放的好。希望他没听清楚。
很不幸,他听得非常清楚。他已经是站立的姿势了,居高临下的问她:“不会说话?你说她找了个哑巴?”
声音震得她的耳朵发麻。可见他的怒气有多大。
雨蝶低头不敢看他,也不敢有任何肯定的表示。
“我问你呐?她是不是找了个哑巴?”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一个文笔好、毛笔字……”
他才听不进去答案之外的话呢,不耐烦的打断,很大声的又问了一遍:“她是不是找了个哑巴?”
很小幅度的点了半下头。
阿朵钦气得抓起硕大的烟灰缸砸了出去。
在雨蝶闭眼的同时,听到很大的声响,再睁眼,墙面有一块灰黑色的疤,在浅浅的淡紫色中突兀着,让人心惊。
“阿钦……”话说出来了,心不虚了,也不怕他了。走近,把他伸向另一件物品的握住。“冷静点儿。”
“你让我怎么冷静?那不是你女儿,你当然冷静了。如果是晴儿要嫁个哑巴,你能像现在一样冷静?”
“如果是像杜放那样的哑巴,我不会反对。”
“事情没临到你头上,当然是怎么说都可以。”
这几句话,当雨蝶有些生气。可昨晚才吵了一架,今天一大早又吵吗?那太伤感情了。何况,他此时正在气头上,以硬碰硬只会让他怒气增加,对事情更加无益。压了压火气。尽量轻言细语:“等你见到杜放,你一定不会反对的。他真的……”
“再好,也是哑巴!说什么,我都不会让我女儿嫁给一个哑巴。”
“他还是可以发几个音的,应该是后天伤的声带,也许能治好。”
“那就让他治好了再说。”突然,他像反应过来了什么,瞪着她,问道:“你知道得挺多的。你不是说文文不接你的电话吗?你们这不像是没联系的。”
“真的只是昨天她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我认识杜放,是因为在泸沽湖,是他救的我。”
是听她提过这事,也记得她要给那哑巴安排工作,难道,那时她就已经知道,有计划的在实施,只是刚好有事耽误了?
刚刚因为听到她说那人救过她而略微平复的情绪又涨了起来。“我信任你们,你们倒好,一个个的都把我当傻子。这死丫头,以为翅膀硬了,就不把我这个老子放眼里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看我不把她翅膀折了。”
边说着,边怒气冲冲的向外走。雨蝶拉住他,紧张而担心的问:“你去哪儿?”
“去哪儿?我还不知道她在哪儿,你说我能去哪儿?我打电话。”
电话通了,没接。再打,还是不接。啪,电话和之前的烟灰缸落得一样的命运。“死丫头,还知道害怕,电话都不敢接。雨蝶,把你电话给我。”
“你冷静一下再打好不好?你两父女一样的牛脾气,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我叫你把电话给我。”
他很不耐烦的从她手里抓过电话。通了,仍是没接,接着就是关机。
他又打了余兰的电话,通了,也很快就接了。
但没说上几句,他就吼了起来:“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在你眼里,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文文是你生的、你养的,你对她的幸福也不在乎?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阿钦,你怎么能这么说余姐?”
“不关你的事。”
手一扬,甩开了雨蝶的手,同时,也将她甩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那句“不关你的事”像针一样刺痛了雨蝶的心,甩开她的动作,更是加重了刺痛感。
突然,早上醒来莫名其妙想的想哭也有了答案。雨蝶带着眼泪笑了,很苦涩。她跟自己说:那是人家的家事,你,不过是他的情人,对他的家事,你有发言权么?他丢下你,回去他家,是天经地义的。谁让你选择了情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