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新家相比,汤雨蝶更喜欢这个住了几年的地方,只是抬头看看这个家的窗户,已很亲切。
又有几天没回来了,上去坐坐。
锁只转动了半圈就开了,汤雨蝶愣了愣,难道又忘了反锁?
不是,是阿朵钦在里面。
心紧了起来,站在原地,不知是进还是退。她闻到了呛人的烟味儿,那是阿朵钦在心情烦躁时才会抽的,看来,他知道了白天的事,也许,他还看到了刚才楼下尾随而来的戚立辉。
坦白,向他坦白一切。
深呼吸,问自己:你与戚立辉的事是不是早已成了过去?是。
你现在对戚立辉还有感情吗?没有,是从来都没有。
你自从与阿朵钦在一起后,有没有做过半点儿对不起他的事?没有!
你对阿朵钦的感情是真情还是迷乱?是真情。
那你心虚什么?谁没有过去?过了的事,就是结束了,为什么要让过去的事来影响现在的生活?
汤雨蝶,你完全没有必要心虚。
整理了心情,但仍是有些勉强的进到房间,果然,阿朵钦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里抽着烟,脚跷到了茶几上,旁边的烟灰缸里又有十数个烟头了。见她进来,他没有任何反应。
“阿钦,你这段时间抽的烟太多了。”
他没有回答。
她更肯定了,他生的气与自己是有很大关系的。
走过去,将他手中的烟取下,摁灭,再打开所有的窗户,然后去泡了一杯清肺茶,坐到他身边递过去,但他没有接。
她在心里暗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把茶放到茶几上,将烟灰缸收拾干净,把烟和打火机拿走。
他仍没有任何反应。
没事可做了,就算有,汤雨蝶也没心情去做,她忍不住了,坐到他对面,她不相信,他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来。
确实,他看出来了。她看到他的目光与自己交汇过,短短的数秒,她也看出他的犹豫和矛盾。
她以为他要开口问了,她也作好了思想准备,不管和盘托出后,是接受还是结束,她都尊重他的决定。
但他仍没有开口,起身,拿起外套,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了句“我先回去了。”
两个人,他说他先回去,很明显,他是要一个人走。连事情的原委都不问,就直接宣判死刑?
他走过她的身侧,她固定了坐姿的视线里再看不到他的身影,她苦涩的轻扬了嘴角,忍住满眶的泪水,表面平静的问:“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要回去了?”
他的身子一颤,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的话,然后,又迈开了脚步。
门咣的一声,将两人分别隔在房屋的内外。
随着那声音不大、却直撞入心的关门声,汤雨蝶的眼眶再盛不下泪珠,一颗一颗的滑落,带着水痕,落在红色的裙摆上,晕染开,一点点,更加红艳,像血。
烟,能舒缓心情吗?
雨蝶把她刚收起来的他的烟取了出来,抽出一支,学着他的动作点燃,轻轻的吸了一小口,什么感觉都没有,就连烟雾都没有半缕飘起来。用力吸,看着烟头的火星亮了,浓烟也顺着口和鼻飘到咽喉处打转,没来得及呼出来,她已经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咳得快要窒息了,总算安稳了下来。
苦笑,原来,抽烟是用一种痛苦去掩盖另一种痛苦。但是,真把另一种痛苦掩盖了吗?没有,反让痛苦加剧了。
掐灭了烟,端起他没领情的清肺茶,一饮而尽后,嘴里留下的回甜里又透出苦,又让她想起了和他的坎坎坷坷。
两人能到一起,太不容易了。以后的生活中,类似的事,也许还会发生,难道都是连一句解释都不听,就以冷战开始、冷战结束?犯人被判了死刑,也有说几句死前感言的权力吧?她觉得必须得和他说清楚。如果他仍然觉得过去了的人和事会始终存在于两人的生活中,让彼此都锥心扎眼,那么,就尊重他的意思,各过各的生活吧!
这件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汤雨蝶想好了,就向此时还是属于他们的新家而去。
家里没人。那就等,等到他回来。
阿朵钦从汤雨蝶那儿离开后,没有回家,心里烦躁气愤的他只想借酒麻醉。
当他在醉倒前的最后一刻,他忘记了醉酒的原因,满脑子里全是汤雨蝶的影像,好想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