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人同书院的守门人打了招呼,一前一后走进书院。
书院果然冷清。
程寻边走边问三哥:哥,你今晚就歇在这儿是吧?
是啊。把你送回家,城门都关了吧。我明日休沐,在这儿歇一晚也无妨。我提前跟那边的太太打过招呼了。
程寻点头,挺好。至少母亲会挺高兴。不过她又叹一口气:可惜我明日还得上学。
他们相聚的时候本就不长。
要不,你明日告假不去?程瑞也很遗憾。
那不成。我今天都告假了,岂能天天告假?程寻立时反驳。
安静的书院里,兄妹两人轻声细语的交谈声并未传的很远。
只是,他们远去后,从镌刻着崇德尚能,求真务实的巨大石碑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初升的月亮将银辉洒在他身上,他清隽的眉眼隐隐带着笑意,轻声低语:你还记得今日告假了啊
看她行走正常,果真不是崴了脚的模样。
又过得半盏茶的功夫,沈夫子匆匆走来,一见到他,劈头就问:怎么?还没找到么?
摇了摇头,少年轻抬手,右手拇指上碧玉扳指在月辉下莹润如酥。他轻声道:找到了。
这扳指,他一直攥在手心里,怎么会找不到?像她一样,他既然想握住,就不会随意放弃。
他双目微敛,长长的睫羽投覆下一片阴影。
沈夫子长舒一口气:找到就好。
这一切,程家兄妹并不知道。
他们二人回到程家时,天已经全黑了。
雷氏正自焦灼不安地等待,听得他们回来,喜不自胜,忙让人摆饭。她知道程瑞会来,特意教人准备了一桌美味。饭桌上,她给程瑞布菜,很是殷切。
程寻看的鼻子发酸,低了头不说话。
程渊皱了皱眉,他觉得妻子此举不大妥当,可是又不好当面说什么。历来老夫怕少妻,雷氏温和貌美,面软心慈,在人前人后,他都给她十足的尊重。而且在将瑞儿过继出去这一事上,他自觉亏欠她和程瑞。
他们难得相聚,就随他们去吧。
宗法上他们不再是母子,可血缘终究斩不断。说起来,这也是他的骨肉。他默默叹息,缓和了神色,饭后问起了程瑞的功课。
程瑞恭恭敬敬回答。
雷氏横了丈夫一眼:他好不容易来一次,你老考校他功课做什么?他能进国子监读书,学问还能差了?
程渊唔了一声,摸了摸胡须,没再说话。
雷氏含笑看向程瑞:都这会儿了,你,你今晚不回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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