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煜在回梧桐苑的路上,不停地思索着这个问题。他知道祖母想安排这门亲事的用意,无非是想着他将来可能走仕途,而程家父子,或在杏坛,或在官场,都有人脉,对他也有益处。而他自己,也确实能接受程呦呦做他的妻子。
诚然他小时候不大喜欢她,可是不管怎么样,她的相貌与家世也都能与他相配。而且祖母的意思,他并不想违拗。他想,对于娶她为妻这件事,他并不算反感。
回到梧桐苑时,他心里终于有了决定:先观察一段看看。若她在书院安静听话,那他就继续装作不知道,也好全了姑丈和程家的面子。若她有出格之举,那他就跟姑丈提一两句。
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久久没有散去。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张煜一直暗暗留心观察着程寻,见她每日都是看书习字,一下了学就回家去,冷冷清清的,很少与其他学子来往,略略放下心来,还算满意,也就没有提起此事。
这些程寻并不清楚。她从沈夫子那里得知苏同学等事情结束就会回来,就渐渐放下担忧,认真读书、学习功课。
春闱渐近,杜聿和其他几个在秋试里中举,意欲参加春闱的学子们一起,由山长等人亲自教导,近来已经很少在学堂出现了。
正月末的月测,程寻竟然夺了魁首,经义更是得了夫子夸赞,她一时心情大好,心说,若是苏同学在此,肯定也会为她高兴。
虽然说程寻这次得魁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杜聿等人没参加月测,但是这样的成绩也够让她高兴了。她喜滋滋地同父母家人分享了这一好消息。
岂料,她刚一开口,程渊便道: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雷氏也笑着点头:娘也知道了。
程寻奇道: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二哥早就说了。雷氏笑着,轻轻摩挲着女儿的脑袋,真没想到我们家呦呦,竟胜过这许多须眉丈夫。
程寻只觉得一阵轻痒,她赧然一笑:娘,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哎呦,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雷氏含笑,你巴巴地告诉我们,可不就是想让娘夸你一句吗?
程寻摆了摆手:不是这么说,是我这个魁首,虚的很,不是靠的实力。
若在平时,她肯定是拿不到魁首的,这一次也有些运气使然。而且书院月测各科目所占的比重与科举不同。她算学这一门,占了太大的优势。
你你作弊了?雷氏笑意微敛,皱起眉头。
娘程寻一阵无力,您说的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我是说,我这次之所以能得魁首,是因为杜聿他们没有参加月测,而且您也知道,休假的那些天,我可没闲着,一日也没有落下功课
雷氏听着听着,笑意渐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程渊轻咳一声:呦呦不必妄自菲薄,那杜聿比你年长四岁,你刚进书院,他就已经是秀才了,在书院也读了几年书。你比不过他,也正常。他顿了一顿,又道:杜聿如今年少,他若是三年后再参加春试,我想他的成就必然不在你大哥之下。
这话一出口,不但是程寻,连雷氏都是一惊。程寻的长兄程嘉,是有名的神童,不到二十的年岁,就得了二甲第十一名。说杜聿将来成就不在大哥之下,莫不是说他极有可能是一甲么?
程渊本想多夸一夸杜聿,但是瞥了女儿一眼,又转移了话题:我知道你得了魁首,倒不是你二哥说的,是我今日看邸报,无意间看到呦呦在月测中高居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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