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败类,人面兽心。
陈宴清却是心情松快。
在姜棠不知道的情况的,他力挽狂澜。
让她每每想到那张皱纸,记住的都是暧昧的荒唐。
她不能想起来,也不能想下去。
是的。
他卑鄙的想要她……忘记。
正如书房中陈风所想,李坤失了一眼,自不能就此作罢,这几日隔三岔五就来皇宫催促。
皇帝身子骨本就荒废,好不容易开春精神好了些,又被李坤扰的不胜烦忧,就连早前吩咐沈贵妃的事都没精力追问。
但作为慈善的皇伯,安王手里二十万大军为他保命,皇帝昏庸也知道,不能对李坤展现出任何不满。
“朕已命人催促曹相,想来不久便有应答。”
三月艳阳高照的天气,皇帝裹着厚厚的狐裘,重病之人熬过一个森冷的寒冬,就连眉发都霜白的更多,说完便轻咳两声,分明是弱虚之人,唯独那双眼睛,浑浊中闪着偏执的阴光。
李坤带着黑色眼罩,单眼之中怒火中烧,“曹清这废物,调查几日竟然毫无进展,再耽搁下去什么线索都被人消失殆尽。”
皇帝对此不置可否,竟邀请李坤一同对弈。
“等着也是等着,不如陪皇伯消遣一把。”
李坤仰仗皇帝,哪怕对这些不喜,也只好应下。
皇帝落子绵绵,瞧着没什么攻击性,就连半斤八两的李坤竟也和他下了几个来回,这对于纨绔的李坤而言,无疑是让人骄傲的事情,后面渐渐也投入进入。
皇帝瞧着,不禁嗤笑。
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曹清位在右相,素日多辅佐太子总理政务,多年不曾下手审理人命案件,相较于断案如神的大理寺卿,自然多有不及。”
李坤听闻此话,不免心生不忿,难道上京城除了陈宴清就没人了吗?
“不过你这孩子也是,非不要大理寺接手此案。”皇帝虚点着他的头,瞧着无奈又纵容,“朕年纪大了,越发瞧不懂你们小年轻的心思了。”
李坤有些心虚。
他既有心觊觎姜棠,自然想生理、心理都强过陈宴清,如何肯让陈宴清插手。
而且……
他总怀疑这事和陈宴清脱不了干系。
李坤不说话了,原本闷闷的低头,却在落子的那刻忽然眼睛一亮。
“陛下,我赢了。”李坤下了最后一子,黑子果呈包围状围剿了白字。
这是李坤头一次手谈胜利,原本的恼怒都消失了片刻,皇帝只是抬头向他一笑,枯黄的面容依旧波澜不惊。
“嗯。”
正巧此时去的人回来了,李坤忍不住便跑过去问。
皇帝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只磕了磕桌子皱眉道:“茶凉了。”
全公公立即请罪,着人下去换了新茶。
皇帝依旧看着棋局,有些精力不支的靠着椅背,待没人之时眼中才露出一抹讽笑,随即捻了枚白字丢下。
待全公公再来,一眼便瞧见棋盘之上局势大变,几个漏洞清晰可见,这哪里是安王世子赢了,分明是陛下布了一场大局,又犹如看小丑一样看着他蹦跶。
这般老谋深算,果真是当年隐忍十年登基的帝王。
全公公不免震惊,抬眸却对上皇帝幽深的暗眸,全公公递了茶笑道:“陛下棋艺高超啊!”
皇帝饮了口茶,年迈的五官透着雾气,给人一种危险阴森之感。
他轻语道:“还是年轻,自以为什么都瞒过了朕。”
熟不知不管是练马场的醉酒,还是春风楼的失态,以及他心里对姜棠隐晦的心思,皇帝都了如指掌。
“早前让你交代贵妃的事,如何了?”
“贵妃已安吩咐传达了沈家,年前陛下昏着,所以不知,姜姑娘回门那日沈安曾翻墙去过姜家,另外沈家的姑娘沈媛……似乎对陈大人有些想法。”
“有意思。”皇帝转动着棋子,“可朕瞧着,怎么没什么效果?”
全公公道:“娘娘说因为近来春闱沈家看沈安的紧,春闱之后便把人送到万华寺潜心学习。”
“妇人之仁。”皇帝道。
他既应了给沈家名利,春不春闱又有何相干?
“陛下,沈公子才学的确优异。”
皇帝皱起的眉毛果然轻缓下来,不知想到什么没再追究下去,后来瞧见桌边滚烫的茶水,忽意味深长道:“既然一子暂无用,那便换一子吧!”
“……”
“朕记得沈安春闱名在前三吧!”
全公公不知皇帝何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