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法虽然还没落在身上,但听着声音就感觉疼,小池萦之倒吸一口冷气,慌忙捂住了屁股。
又是另外一下极具威胁性的空响,这回打在另一边的青砖地上。
小池萦之受够了。
讲真,比起靴子真的落了地来说,靴子即将落地前的等待时刻更可怕。
她深吸口气,不再等板子真的落在身上, ‘哇~’的一声就开始爆哭。
眼泪泉涌喷出,瞬间哭湿了旁边观看的人的黑靴。
黑靴的主人似乎没想到如此场面,后退了半步,厚实的蜀锦衣摆如泛起水波纹一般的波动,蹭过她的面颊。
哭到情绪激动的小池萦之没多想,随手捞起一截朱色锦袍衣摆,擦了把自己的脸。
连擦了好几把以后,感觉质地太粗糙,擦得脸都痛了。低头去看,擦脸的那块布料原来是正朱色锦袍衣摆上的团龙祥云金绣。
她抬起头,迎面看到了少年魏王拧起的眉峰,忍耐的神色。
两人的视线齐唰唰盯着被眼泪糊成了抹布的衣摆。
陇西王看得青筋暴跳,举着家法就要动手,少年魏王出声阻止了。
“今夜到此为止。刚才王爷那两下,权当打过了吧。小惩大诫,望池小世子日后好自为之。”
小池萦之捂着完好无损的屁股走出了祠堂,还是觉得不敢置信。
她还以为今天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呢,没想到居然好端端的自己走出来了?
想来想去,她父亲今晚放过她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旁观的魏王殿下开口帮她说了情。
她对少年魏王的感观有了大转变。
心里感慨着,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说话又难听,其实还蛮有人情味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更新时间哈
每天中午12点更新,有事更不了会请假,偶尔双更
非正常更新时间的一般都是在捉虫
第4章 咸鱼第四式(修)
小池萦之穿过夜晚黑漆漆的祠堂长道出去时,阿重已经在祠堂门外焦急外候着了。
贴身随侍的阿重,是个艳若桃李的美貌少女。
她得了消息,带了几个膀大腰圆的亲卫抬着软榻赶过来,要搀扶自家小主人上软榻趴着。
小池萦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打紧。
“阿重姐姐来了正好,拿个灯笼照路,我要去涟漪居。”
涟漪居,是王府重病的小千金静养的居所。
陇西王府的人都知道,这对双生兄妹感情极深,虽然小千金整日卧床不起,沉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世子还是经常过去探望,一坐就是整个时辰。
小池萦之在阿重的陪伴下走进了涟漪居,又独自进了正屋,趴在拔步床边,掀开了帷帐。
桌上留了一盏小灯,传说中‘卧床静养‘的‘王府小千金’果然还没醒来,安静地躺在轻绡帐中,面容恬静,睡姿平和,乌黑长发披散在荞麦枕旁,眉心被人缀了一枚花钿。
小池萦之眼皮子一跳,赶紧伸手把花钿摘下来了。
窗外清冷朦胧的月光照进屋子里,照亮了双生兄妹相似的两张面容。
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小池萦之却感觉到了久违的平静和放松。
她靠了过去,额头贴住床上沉睡的孩子的额头,小声唤道,“哥哥。”
啪的一声细微轻响,一盏灯油燃尽。
涟漪居里伺候的都是母亲从南唐陪嫁来的亲信侍婢,轻手轻脚地进来,重新点燃了角落处的长明灯,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灯影摇曳,银河夜沉。刻漏过了子时半。
一只虚弱的手抬起来,摸了摸小池萦之趴在床边的脸颊。
“萦萦。你来了。”
她的哥哥池怀安醒了。
……
小池萦之有个双生哥哥,名叫怀安。
心怀天下之‘怀’,国泰民安之‘安’。
她父亲陇西王马背上征战了一辈子,并不擅长舞文弄墨,‘怀安’两个字已经穷尽了这位武人肚子里的墨水,承载了他心中最大的抱负。
而她的名字‘萦之’,是母亲取的。
‘萦’者,绕也。
古词有云:绿阴满地帘垂地。落絮萦香砌。
母亲起名时,想象中爱女长大后的生活,应该像诗词里那般雅致惬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