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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昇点了点头,陌生男人反而不确定的问了句“确定不打麻药吗?这样对身体可能会有一些损伤。”
“不需要。”
楚星迷茫的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总感觉这一切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一些出入,他之前只顾着害怕根本就没有仔细看男人,此刻当他看到那男人从箱子里拿出一系列纹身用的工具时,他就已经明白了大概,恍然不悟,不过疑惑还是有很多无法解答,他看着方昇瑟缩着问道“你要给我纹身?”
这又算是什么另类的惩罚?
方昇冷笑了一声,走过来甚至有些温柔的摸了摸他心脏处的位置,笑着说“你知道古代奴隶都是要在脸上刺字的吧,我倒是没有那么残忍,你这张脸要是坏了可就没人要了,可是不罚又不行,为了让你长个记性,所以我打算在你这里刻上一个罪字。”
方昇用手指着他心脏的位置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要你这辈子都记得楚晨的死,我要你活着就是为了楚晨赎罪!”
楚星看着方昇眼尾的那一抹红,无声的笑了笑,原本如此,在他身上纹一个罪字是为了让他赎罪,不打麻药是为了让他更加清晰的体会到这种痛苦,楚星以为自己早就没有心了,再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下,他忘了自己是个人,忘了自己以前那鲜活的生命,和热烈的恨与爱,他以为心死了之后那股撕心裂肺的痛就再也体会不到了,可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呢?痛的他恨不得下一秒就死掉。
方昇还是小瞧了他,身体上的疼痛怎么能抵得过心上的疤痕呢?楚星就那么傻傻的躺在床上看着男人走过来,看他在自己身上抹药作画,看他拿出类似于鲜红色的染料,最后举起了那骇人的纹身针。
楚星的眼前一片模糊,他下意识的把目光转了一圈,当视线落到方昇身上的时候,就看见他正冷漠的抱臂看着自己,那模样和他年少时没有任何区别,一瞬间仿佛时间开始错乱,他耳边不断回响起十九岁的方昇跟在他身后大声喊着的
“楚星星,楚星星,你等等我,楚星星……”
楚星哽咽了一声,心中默念“昇哥哥,我等你好久了啊,你……你怎么还没追上我啊……”
当纹身针没有麻药直接扎在他心脏位置的时候,仿佛也有一跟针透过皮肉捅穿了他的心脏,胸口处鲜血淋漓,心脏好像被扎出了一个大洞,此刻呼呼漏着风,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之间口中弥漫着深深的血腥味,楚星的表情无动于衷,却有一滴滴眼泪顺着眼角掉下来,流个不停,身下的枕头全部湿润,他的眼神却在放空,胸前的那跟针一次次挑破他的皮肉,在上面留下鲜血一般的痕迹,那一笔一划的罪字仿佛轻易便断定了他这短暂匆忙的一生。
每增加一笔便好像在告诉楚星,你曾经犯的错,每增加一划就在告诉楚星你爱错了人。
那赤裸裸的痕迹注定会伴随他的一生,因为方昇此时此刻明确的告诉他,纹身永远都洗不掉,就像那些曾经的爱与恨,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楚星的骨子里。
如果没有方昇昨日的那一句梦话,可能他此刻也不会这么痛,被当狗训练了这么久,他早就不像个人了,留个纹身也挺好,这样哪怕他真的有以后,也能时时刻刻的提醒他,千千万万要与方昇划清界限,他们早就回不去了,没有未来了,再也没有了,他注定没办法和他的昇哥哥厮守,他的昇哥哥也不会在守护楚星星了,他现在正冷眼旁观着他一个人在地狱挣扎。
一个单字的纹身难度不大,再加上楚星毫不挣扎堪称配合的态度,纹身师也就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明明没有打麻药,可是楚星就像感受一到痛一样,除了无声的流泪,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任一个外人看了,都会明白他的眼泪不是为此而流。
纹身结束,纹身师告辞,走之前还特意告诉方昇要时刻注意伤口不能碰水,提防伤口发炎,方昇一声不吭,命人把他送走,能被他带到地下室的人保准个个守口如瓶,他不会担心把囚禁楚星的事情泄露出去,他送完人回去的时候楚星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他上前去拍了拍楚星的脸颊,就摸到了一手湿润,他此刻还不忘了嘲讽
“纹个身就哭成这样,楚星我还以为你有多硬气。”
楚星没有说话,方昇自己落了个没趣,也没计较,纹身师说过伤口不能发炎,而且没有用麻药他也知道这人此刻大概所有精力都用在忍痛上了,那滋味一定不好受,哪怕楚星死有余辜,他也不会让他现在就死,他解开楚星手上的锁链,还不忘口中威胁道“你可以再逃一次试试看,这一次我饶了你,再有一次我保证你当狗的视频绝对会出现在你哥办公桌上,你大可以试试看。”
楚星两手蜷缩在一起,默默的摇头,口中念叨着“不会了……”他真的不会再逃了,就算有幸逃离了这间地下室,他也变不回曾经的楚星了,这些日子的折磨将永远存在他的记忆中,抹都抹不掉,这胸口的罪字就是最后的证明,胸口处还会时不时泛起撕裂的痛,他却连动都不愿意动一下,还是方昇把他扶起来,喂他吃了一顿饭,他喂什么楚星就吃什么,也不反抗也不挣
', ' ')('扎,像是一个任人摆弄的破布娃娃。
方昇的头又开始疼,看见楚星的这个样子他竟然觉得有些心疼,为了抑制住自己这种怪异的想法,他只能逼着自己想楚星可恨的地方,他掐着楚星的下巴恨声说道“我也不想这么对你的,都是你自找的,你要是不逃也换不来这个纹身,我劝你要是想以后好过一点就听点话。”
楚星还是没有说话,他就像是傻了一样,吃完饭就躺在床上,方昇可能也觉得无趣,威胁完就甩手走了,这次走之前他还没忘了带走手铐和药箱。
整个地下室又剩下了楚星一个人,他一个人躺在大床上,瘦弱的身躯格外明显,他太累了,累到一动不想动,就这么闭着眼睛一直躺倒了又一天的两点,渐渐的,楚星感觉周身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冷到他必须把被被子裹在身上的地步,可是还是冷,冷的他浑身直打哆嗦。
他清楚的明白不是他身体的原因,就算是他感冒发烧也不可能冷成这样,往常虽说这里是地下室,可他赤身裸体的躺在大床上也只会觉得热,完全不会冷成这样,他克制住牙齿都打哆嗦的感觉,从被子里钻出来,打眼看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最后才想起来应该是空调坏了,地下室的温度本来就偏低,像是冰窖一样,全靠着这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的空调,现在空调坏了自然会这样。
熬到快天亮的时候楚星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快冻的僵硬了,他手脚都冰凉冰凉,被子也冷冰冰的,一点人气都没有,他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去浴室,幸好热水器还没坏,里面还有热水,他把喷洒打开,用热水烫了一会水,过一会他又觉得不够,干脆整个人都泡在了热水里,刚刚纹过身的伤口沾到水的滋味可想而知,可他管不了那么多,冷,实在是太冷了,哪怕是泡在热水里,可周围空气还是冷的,楚星的神智越来越模糊,他不知道方昇什么时候会来,可能等方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吧,想来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对他来说也算是解脱了,楚星如此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今早晨起来方昇的右眼就一直在跳,跳的他心里发慌,吃过早餐之后,他终于受不了这种感觉,跑到地下室去看楚星,今天打开门之后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冷,冷的他手臂和大腿都起了鸡皮疙瘩,这和往常的温度实在差别太大,他下意识的寻找楚星,当在那张熟悉的床上没看到楚星之时他的心脏狠狠震了一下,方昇忍着心慌匆忙跑去浴室,浴室里面热水还在哗哗的往下淌,甚至都流出了房间,他低下头,就看见楚星人事不省的躺在热水里,身体被泡的发白,脸色也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方昇的太阳穴像是要炸了一样的疼,疼的他捂着头单膝跪在了地上,他强忍着手臂的颤抖,整个人扑过去把楚星抱了过来,他又一次去探了探楚星的鼻吸,感觉到那里呼吸正常之后他才像是活了过来,他摸着楚星滚烫的脸颊,努力把人拽了起来,然后扛在自己肩膀上。
方昇现在手脚都在抖,大脑一片空白,太阳穴疼到他眼前甚至都出了重影,他就这样踉跄着要把楚星往外扛,出门时才发现锁链还没有解开,于是他又匆忙找出钥匙,带着楚星一步步的走出了地下室,这还是楚星这将近两个月的囚禁时光里第一次走出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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