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蜜渍梅花
耳畔湿热的气息一点一点往脖子里钻, 月书撇过头去干巴巴笑了几声:我不想听,我头疼。
小骗子。
宋希庭点了点她的脑门, 声音压得极低。
我们之间并非主仆关系。
月书懵了几秒钟随即大喜:真的?
宋希庭笑了:如果我死了, 你也难逃一死,你我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休戚与共。
看着她怔怔的表情, 料定她不会跑了,宋希庭这才施施然放开月书。
想知道自己是谁吗?
月书警惕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一时竟被问住了。
她现在确实很想知道自己是谁,穿书后与其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碰乱撞, 不如先找准自己的位置, 一步一步去做规划。
昏迷之前她是宋府里一个花园园丁,要做的只是拆分狗男女, 拆够了就能回去, 如今虽不知身份,但看他这神秘兮兮的样, 想必自己如今的角色也有任务在身。
按照以往经验判断,她可能需要完成这个隐藏任务才能穿回去。
所以,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
殿下虚怀若谷,宽容大度, 小人刚才如有冒犯, 还望殿下饶恕一二。月书堆笑, 给他拍了拍衣摆上的褶子,可怜声请求道,至于小人是谁, 也请殿下透露一二。
宋希庭见她脾性一如既往, 想到本性难移四个字, 不由拍了拍她的脸蛋,笑道:那好,今日我就透露一二。
月书竖起耳朵,面前的白衣青年似是慢慢悠悠回忆,见她要皱眉了,便道:你原先是我的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
月书安静如鸡,脑袋里思绪纷杂,按照她看古早湾湾言的经验,两个人之间大抵有那么一丝特殊,
于是她悄悄抬眼,不出意外,宋希庭正笑着看她,一双黑沉沉的剪水眸,唇角微翘,神色显出几许温柔。
我们只是丫鬟跟主子的关系么?
宋希庭反问:你觉得呢?
月书抬手捂着脸,遮住痛苦神情,心想完了,那肯定有猫腻。
真的头疼?
头顶传来男人询问的声音,她从手指缝隙偷偷往外看,瞧见他宽大的袖袍,节骨分明的手,以及挂在手腕上的沉香念珠。
脑海深处隐隐有一幅模糊画面出现,月书蹙着眉头却无法完整想起。未几额上一热,原来是他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额头。
回去罢,回去了再仔细想。
宋希庭抱着她,树影下抱怨着今日灼晒的日头,月书偶尔吭一声,恹恹地无精打采。
两人身后的丫鬟往先跟得远远的,此番见人动身,小跑着跟上。
扶青原先只是瞧热闹,但她看着看着,就止不住好奇。
松萝堂里。
大夫给月书瞧了瞧,开下一贴温补的药后被扶青送走,宋希庭小坐了会儿,等她睡了,悄悄离去。
幔帐上垂的流苏微微晃动,栀子花从花几上掉落,恰好是一阵风过,扶青撩开珠帘,脚步放得轻,谁知里面传来响动,她扑进去,床上的少女已经醒了。
扶青抬头,目瞪狗呆:月姐姐你不是睡着了吗?
月书扇了扇团扇,黑漆嵌螺钿的架子床上站着,她翘着一边嘴角笑道:我装的。
被人盯着睡觉,能睡着才怪。
她朝扶青招了招手,坐在一只枕头上问:殿下走远了?
走远了,方才温掌事过来一趟,说是有事,要请殿下拿个主意。
难怪难怪。月书点点头,还是不放心,她朝门外张望,嘴里小声道,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阁子里那个马奴。
扶青挠挠头:周俊?殿下喊了大夫,想必是没有事的。
月书把自己藏的一对儿耳坠摸给她,请求道:你就帮我去看看他,他如果伤得很重,还要麻烦你去帮他买一些补品,这些都给你。
扶青不解,看着那一对儿点翠嵌玉蝴蝶耳坠,摇摇头。
月书反手在另一只枕头下摸东西,扶青按住她的肩膀,瞪大眼睛说道:不是不帮姐姐,是殿下那里有话,我若是离了姐姐太远或太久都不行,若是哪天要是发现我玩忽职守,殿下就让人把我卖了,那小秋公公特别凶。
原来如此。
扶青劝慰道:殿下大抵是关心姐姐,怕你一个人乱跑又出意外。
月书抓着手里的耳坠,犹豫半天,问道:我以前喜欢殿下吗?
扶青摇摇头:喜欢是心里事,我一个外人怎么知道。
那你看殿下喜欢我吗?
扶青纠结道:姐姐上次病了,殿下还遣人把你搬到坦然寺,喜欢一个人,应该不会如此折腾罢。
月书被她的话提醒了,望着幔帐上的小流苏,她用扇子扇了扇,无奈道:男人心,海底针。
虽不清楚宋希庭图她什么,但周俊那儿不能丢着不管。
正所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碍于宋希庭的吩咐,扶青没办法帮月书,但她在黄昏时找了个松萝堂里叫春雨的可靠丫鬟去马房探望周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