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敢报复他?!手掌一用力,指间的段段碎烟尽数扔在像根电线杆子一样
杵在面前的人身上,然后纷纷坠下地。
阿诚身体一抖,他害怕这种隐忍的怒气,使这些碎烟比石块还能砸疼人。
“少爷,月儿她……”话到一半就断了,他没有办法向他解释。
“嗯哼?!”冯宣仁挑起眉头,静候他的解释,但这似乎想解释的解释不
见下文。
阿诚抿紧嘴巴,虽然他很想大声对这个人喊:你床上不是一样躺女人吗,
为什么我就不能?!可就是不能,他必须为理所当然的女人给自己的东家解释个
清楚,仿佛这正常的关系反而是一种错误。
只是因为这个主子喜欢拥抱他,喜欢亲他,而自己也跟着无可救药,真是
欲哭无泪,他从来没有跟他计较过这个,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过,但事情真的发生
了,自己绝望到想要报复,想要发泄,痛苦地享受这些他本不配有的情绪的折腾,
怎么也回不到两年前的单纯,给予和付出都自然而然,从没有去想过结果。
不要逼我!
他回视着梦里寻过千百度的眼眸,不想徒劳地解释,解释他想和月儿成家
的,他能和她看到未来,而和眼前的人,想都不敢想。被伤害后就想要自我保护,
两年前他站在码头把手一挥,就让一个单纯的梦幻彻底破灭,清醒得如此残忍!
“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要回来?你不是不相信那封信吗?”冯宣仁交叉
抱臂,转过眼睛不去望他。
“因为……”这样的对话让阿诚觉得实在很辛苦,“因为你……”他黯然
长叹,放弃挣扎。
“你不是要让我忠诚吗?”无力地微笑,搪塞他一个两年前的理由,“少
爷,我发过誓的,只要你需要,阿诚愿为你做任何事。”
又来了!冯宣仁不可置信地睥视着这张脸,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去克制
自己的怒气,他分明在挑衅。温顺的阿诚何时变得这么狡猾?!压迫感在加深,
他极不喜欢。
蓦然重复死寂。
连呼吸也变得小心起来,阿诚从没有见过冯宣仁发火的模样,他颇有些心
惊胆战,自己真是感情用事到昏了头,连身份都敢逾越。
“行!”冯宣仁阴沉着脸,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双手在桌上一按立起身
来,大步转过书桌走到男孩面前。
阿诚暗觉不妙,步步后退,心开始慌乱,却不是恐惧。房间不大,不足以
藏匿,跨出几步就被逼到背抵墙面,身陷半个迷乱的牢笼。
“怎么不逃了?”用身体紧压着不知所措的人,冯二少不忘调侃,眉目间
尽是邪意。
背对一片坚硬,抵得生痛。面对不及寸把距离的脸庞,阿诚心慌,头皮发
麻,腿脚也无法动弹。
“少爷,放开……”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头,被霸道的嘴唇和毫无顾忌的舌
头堵住出路。抗拒的话如此软弱,连抗拒者自己都不想相信,于是抗拒变成了欲
拒还休,一种变相的挑逗,一种纯粹的勾引,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甚至无法意识
到,他多么想要这个吻来弥补两年来的失魂落魄,不安和绝望。
没有办法违心地抗拒,那就接受。他需要这个动作的拯救,如同快要渴死
的鱼面对甘霖的降落,伸出双臂勾紧贴在身上宽厚的胸膛,阿诚也没有意识到自
己开始在回应这个销魂的深吻,做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确认他从来不敢确认的
自己。
唇舌交缠,不绵不休,近乎贪婪。他给予他,他回应他,他回应他,他给
予他,如同交战,忘却停止,无法确定的,不敢说出口的,看不到将来的,得不
到公平的,即将幻灭的,在此时一一罢休,如此赤裸地坦荡面对。
如果外面的世界刹那毁灭,他们也不想去管了。
只希望时间迷失自己的方向,让一切不知如何随它而消逝。
“宣仁,你在里面吗?”敲门声起,温柔的声音如尖锥钻耳。
世界永远不会在刹那毁灭。
阿诚蓦然心寒,几欲疯狂,猛得把压制自己的人一把推开,着力胸前他马
上得逞,只是看到强硬的人皱紧眉头,脸色苍白汗沁额头。
“对不起,少爷……”不知道怎么了,可他连自己痛得发狂的心都顾不得,
要逃生!打开门,推开堵在门口的女人夺路而去。
“啊,这下人怎么回事啊?!这么没规没矩的!”门口传来张丽莎被惊吓
地呼叫。
“丽……莎,不必管他,”胸口的刺疼还没有停止,冯宣仁连忙跟着奔向
门口,“没事没事,什么事儿也没有……”最后一句已经软弱,他也怕解释。
“脸色怎么这么白?宣仁,你没事吧?”抬头看到对方的脸,把张丽莎给
吓坏,连忙扶住看似摇摇欲坠的未婚夫,忙不迭地掏出手绢替他擦拭额头上的细
汗。
“没什么,只是伤口有些发疼。”冯宣仁握住惊乱的小手,给她一个宽慰
的笑容,虽然他一点也不想笑。
“伤口常痛吗?回医院再检查一下吧,”张丽莎心疼地提议,“你不要一
个人住在这儿啊,不安全,都是些下人,连贴心的都没有,哪能知暖知冷。跟伯
母回去住吧,我也可安心点。”把人扶上椅子,弯腰伸手揽着他的肩。
“我知道,别担心,没事的。”笑容是温和的,只是神思游荡。
“你不要哄我,”阿丽莎看出他的心有旁骛,“你呀,总会出些莫明其妙
的事,这次出事又吓了大家一大跳,连我爹都怀疑……你……”情急下失言,连
忙收口。
“什么?”冯宣仁终于收回神思。
“怀疑你干……不正经的事嘛。”张丽莎略有心虚的回道。
“什么不正经的事,”笑容依旧,“我可是每天老老实实去上班,卖力地
干活,替国民效力哦,再说有你这个首屈一指的大家名媛作陪,哪有闲情去外面
搞七捻三。”
“嗳呀,”面对未婚夫的刻意奉捧,丽莎心里颇为受用,娇嗔地攫着对方
的袖管轻推着,“哪是说报上给你编派的那些风流账啊,爹怕你背地里做些不妥
的事,危害到将来的前程,连命都难保。”
“哦?”冯宣仁推开那只手,心里暗惊。
“毕竟他只有我一个女儿,自然是想得多些,”丽莎寻思着对方的反应,
不怎么开心的模样,“仁,你不要跟他介意哦。”
“当然不会,我怎么能和你爸介意呢。”抚拍着伸到掌心里的小手,直到
看见对方宽慰的笑容,冯二少始终得体地扮着优秀情人的角色。
张丽莎满意地把脑袋靠在宽阔的肩背上,鼻间滑过淡淡的烟味和清爽的剃
须沫香味,让她意醉神迷。年底,她将是他的新娘啊,她将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
娘。两年的若即若离终让她的温柔和执着给抹刹干净,使他屈服,心甘情愿意地
把订婚戒指戴在她手指上并承诺一生。
“仁,爱我吗?”她轻轻地问他。
“嗯。”对方立即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她笑了,灿烂如窗外晴空的阳光,不管这世界如何的纷纷扰扰,她坚信这
个男人会给她足够的安全和幸福,自第一眼的相识她就此确定不疑。
只是没有想过被抱着的人是否同样坚信?就算他曾经假装坚信过,而现在,
好象连假装都有些困难,那么的违心,违心到善于伪装的高手都觉查到伪装的无
奈。他给阿诚选择的机会,但他不知道自己选择的机会由谁来给?或许他比阿诚
更无奈,连选择的机会也不会有,所以伪装必须进行下去。
“我送你回去吧,”他转头对她温柔地笑,还带些调皮,“我会替你编理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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