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反应透露的信息实在是太明显了。
钟樾盯着他手里冒着汗的可乐瓶,想了想开口道:“作为你给过我快乐的报答,我可以为你做一把剑鞘。”
白鹭看着他,愣了愣,眼里水光转了一圈,没落下来,只给人一种眼里亮亮的感觉。
“哥哥!”白鹭蹦起来,竟然一把抱住了钟樾。
周围人都在看他们,但白鹭完全没撒手,抱着钟樾便是高兴地蹭了几下。
“不准蹭。”钟樾怕对方动不动闹起立,连忙轻轻推开他,问:“想要怎样的剑鞘?”
“想要…特别好看的!”白鹭高兴坏了。
这时,白家来接他的车到了,白鹭钻进车里,摇下车窗大声道:“等我回去量量尺寸,回头告诉你!”
钟樾很想说,他知道他是什么尺寸,但他没说。
“哥哥,谢谢你。”白鹭充满感激地说,“下回见你的时候…我给你介绍个特别特别好的女朋友!”
钟樾没说话,就跟他摆了个手,他感觉自己面对着白鹭,确实是心软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真切地认识到自己锻造的宝剑化了人以后,他就有种不对劲儿的感觉。
那是一种,很久违的开心的感觉,即便他也无法明白这开心出自何处。
钟樾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要如何才能下狠手。
现在,他认真地希望那天永远都不要到来。
“哥哥再见!我爱你!”白鹭甚至还朝他抛了个飞吻,空气里全都是他开心的气息,这种开心明显也一点点地感染了钟樾。
钟樾眼看着小轿车扬长而去,又原地站了许久许久,才转身离开。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大宝剑回家去,喜滋滋地量着自己的腰围,等着穿新衣服。(大宝剑兴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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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鹭鸟。
夜晚,初夏的月光照着古宅斑驳的院墙,空气中隐约传来虫类的叫声。
钟樾将一大块肉装进盘里,放置在地上,大白虎走过来,低头吃起来。
“你今天怎么回事?出价这么高。”邱煜边吃边说,“你哪儿来的钱?”
钟樾在旁边四方木餐桌坐下,桌上是简单的一荤一素,钟樾对吃食没有太多要求,这是家里最常见的菜单。
“卖掉一部分古董,能拿出钱。”钟樾平淡地说。
邱煜吃了一惊:“那些都是你的宝贝,你舍得?”
一万多块大洋,估计得卖掉钟樾上十件珍藏。换作平日,钟樾就是把他虎绒扒了,也不会卖自己的宝贝。
每年,他们家都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春夏的时候剃邱煜的虎绒,到冬季价最高的时候卖出。
虎绒极其珍贵,尤其是银色虎绒,卖出的高价能补贴他们一年的家用。
邱煜感到何其残忍,这些年来他为了他们家,实在是牺牲了太多。
“不舍得。”钟樾想了很久,说。
“那你还竞价得这么坚决。”大白虎嚼着肉,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后爪挠着自己的虎头。
“一时兴起罢了。”钟樾夹了一筷子青椒。
“说起来,我今天有了个新思路。”大白虎吃完肉,开始舔爪子,“但是你听了肯定不高兴。”
“你说。”钟樾说。
“我总觉得,白鹭会不会就是朱鹭剑…”大白虎退开几步,免得挨打。
钟樾低头吃着饭,没有说话。其实他早想到了,邱煜迟早会怀疑的。
但他还是没把白鹭就是朱鹭剑的事情告诉邱煜,这大白老虎太冲动,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上回,你把剑穗弄坏了,他哭了。”邱煜分析道,“这回剑鞘拍卖,他也特别着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对朱鹭剑如此执着?”
“他是个大少爷,钱多得很,喜欢精致工艺品很正常。”钟樾说。
“钟樾,你冷静一点儿。”大白老虎走过来,用冰蓝色的双眼注视着他,“我知道你们之前…有很多暧昧,他可能是你的初恋,让你觉得很不一样…”
钟樾总算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不清楚你是如何有了这样的误解,但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硬要说有,他们只能算是父子关系…
“可我明明两次撞见你们…”大白虎都不好意思说下去,用双爪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什么两次?”钟樾没听明白。
想了好半天,才想起邱煜说的两次,一次是指撞见他给白鹭上药,另一次是撞见白鹭抱着他睡觉。
“都是你的误会。”钟樾说。
“这样吗。”邱煜像是有点儿不信,随后又叹了口气:“也是…这么多年,你确实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不是坏事。”钟樾说,“如果我需要与他人建立关系,那是因为有在一起的必要,而不是为了摆脱独自一人的状态。”
邱煜听了,忽而便陷入了沉默。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无聊就随便找个伴,好方便他打发时间,有时他看钟樾总是形单影只,还会担心他孤独寂寞。
——但他只是在用自己的处世方式,自然而然地去评判钟樾,而这也是世人常做的。
“嗯。”大白老虎蹲在地上,又粗又长的尾巴贴着地面扫来扫去,“你只要记得,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
钟樾愣了愣,随后轻轻地笑了,伸手摸了摸对方的毛绒虎头。
“白鹭的事情…”钟樾还是不放心地补了句,“在没有确凿证据以前,你不要轻举妄动。”
“这我当然知道。”大白老虎乖乖地抬着头,像猫儿那样蹭了蹭钟樾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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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大白老虎卧在院子里,睡得正香。
他庞大的身躯随呼吸上下起伏,月光将他的每一根绒毛都照得闪闪发光。
钟樾给这老虎加了条薄被,在盖上的下一秒就被一脚踹开。
他索性不管了,独自一人走进屋内。
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钟樾来到属于自己的工作间里。
这是他动用法力制造神兵利器、修复它们会用到的房间——一个完全封闭、与外界隔绝、隔音极佳的空间,即便是邱煜也不能乱闯。
钟樾将重重房门关上,房间中央一块夜明珠正发着光,将整个空间照得透亮。
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钟樾每次接旨铸兵,就会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次能铸造好几把兵器,最终选出最好的。
钟樾一眼望过去,果然在墙上看见了朱鹭剑的“兄弟姐妹”们。
它们各不相同,但都为银白色,只有混入了自己血液的朱鹭剑呈赤色。
钟樾一一查看过它们的剑鞘,随着他手艺的提升,他已经渐渐瞧不起这些“半成品”了。
看样子,还是重新做新的好。
钟樾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默默解开上衣的扣子,长袍脱落于脚边,最终现出一具白皙而健壮的身躯。
这是他的习惯,也可以说是规矩,他在做精细工作时必须解带宽衣。
衣物会阻碍他的动作,也会影响他的发挥。
在赤.裸的状态下与兵器们接触,能最好地将他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剑鞘有许多不同的材质,有木制、皮革以及钢铁,曾经的朱鹭剑剑鞘为钢铁。
钟樾浏览过诸多材料,最终选择了皮革。
现在已经算是和平时代,有皮革便能很好地保护剑。
钟樾取来深棕色的马臀皮,轻轻抚摸过光滑柔软的面料。
他感觉,这个颜色应该会与白鹭白皙干净的肤色很相衬。
一切工具准备俱全后,钟樾便开始了他的工作。
为了满足白鹭的需要,这自然不是普通剑鞘,而是具有一定防御、保暖功能的剑鞘。
钟樾一旦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便不会停下来休息。
现在已是初夏,密闭的空间相对闷热,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如画笔尖的毛刷一般,轻轻扫过钟樾高挺的鼻梁,最终滴落在工作台上。
这样的专注手下工作持续了一夜,直到黎明到来,钟樾在皮革剑鞘上轻轻勾勒下最后一笔——
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鹭鸟,张开翅膀仿佛随时便要起飞。
钟樾出了一身汗,看着已经制成的皮革剑鞘,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
确实很漂亮。
钟樾将剑鞘安置好,等待晾干,披着外衣走出一道道门,又皱了皱眉。
按他过去的习惯,每次这样工作完以后,都需要泡一泡澡。
以前他和邱煜住在山林里,很容易能找到沐浴的天然池。
现在搬进了古宅里,洗澡主要通过烧热水擦拭身体,虽然也能洗干净,但钟樾始终不太习惯。
尤其是现在工作以后,很需要放松。
“钟樾。”后院里,大白老虎滚着一个巨大的木盆出现了。
钟樾看着那个大木盆,眼里忽然有了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