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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娶你。”
莫随阳和东方引现在住的地方才是原本为大当家准备的房子,他们找人翻新了一下,再添置了一些日用品便搬进去了。
晨间,二人在屋内用饭,莫随阳便将他找人相看的吉日拿给东方引看。
东方引抿了抿唇:“你不用勉强自己。”
“爷是个男人,做过的事就得负责。你挑个时间,咱俩把事儿办了。”
这几天二人同床共枕,莫随阳宁可自己出去洗冷水澡也再没碰过他。东方引还以为是他对自己没兴趣了,但他主动诱惑的时候,莫随阳明明是有反应的,却硬生生憋着,现在又说娶他,不知是在想什么。
“你定吧,我都行。”淡淡的声音,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行,那就下个月初三吧,还有大半个月,来得及。”
其实莫随阳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他的年龄都能做东方引叔叔了,不仅如此,还没成亲就把人睡了,总觉得差了那么点儿意思,所以他这几天才一直憋着。
“要派人去找你哥吗?”
东方引沉思了一下:“暂且不用,我死了对局势比较有利。”
一来,哥哥有了跟皇帝正面对上的理由;二来,他可以放手施为,无所顾虑。
“好。”
莫随阳也不想这么早就面对昔日好友变成了自己大舅子的这个事实,纵使他脸皮再厚,也觉得臊的慌。
老牛吃嫩草啊,还是根儿嫩了十六岁的草。
……
寨子前的比武场上,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与崔银山已经过了好几招。
“三当家,你小心了,哥哥我前两天可是一拳打死了一头猪,今天肯定把你小子当家的位子抢过来!看招!”
沙包大的拳头就这么朝崔银山脸上飞去,他今天又带上了土匪标配的黑眼罩,手指掸了掸飘逸的头发,轻松侧身躲过,然后一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曲起,用手肘往肋下狠狠一击。
石海咬牙接了这一下,抬腿往崔银山脚下扫去。崔银山看准时机跃起躲过,再次接拳时,他没躲,将力道卸去反手压到他背后一脚踹出去,石海整个人就趴到了地上,吃了满嘴的土,脸皱成一团,疼的。
崔银山拍拍手,还装模作样整理了一下根本没乱的衣服,高深莫测地点头说:“力量有余而灵活不足,还要勤加练习啊。”
“娘的,真疼,山儿啊,大当家是不是给你吃什么大力丸了?当年来的时候眼瞅着还是个奶娃娃,现在居然都打不过了,唉,愁人。”石海揉着腰从地上爬起来。
“大哥?他就是单纯的缺个沙包,换你去被他揍个十年八年的,你也能打一群。”
石海捏了捏崔银山的手臂说:“看着你这小身板也不壮啊,怎么力气这么大?”
“额,大概,饭吃的多?”
“得得,我再练练,咱们下回再打。我去找二当家整点儿药酒搓搓,别给我打出什么内伤来。”
崔银山眼睛一亮:“嘿,石哥,我们一起去啊!”
屋里,殷逐寒坐在桌子旁用勺子小口小口喝汤,桌上的饭菜却一口都还没动,像是在等人。
“寒哥,我从你院儿里拿了些药酒给石哥,他被我揍,咳,我们切磋,他输了。”
在崔银山看不见的角度,殷逐寒喝汤的动作没变,嘴角却微微上扬。
“坐吧,吃饭。”
“好嘞!”
崔银山随意在身上擦了擦刚刚在外头洗的手,乖乖坐下,拿起早就摆好的碗筷狼吞虎咽。
刚开始跟着莫随阳练武的那几年,崔银山经常被揍得满身伤,每次都要来找殷逐寒治疗,时间久了,殷逐寒也就习惯泡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药酒备着。后来,崔银山每次来不光是拿药,还得蹭顿饭才走。
吃过饭,崔银山搬了张躺椅在院子里的树下晒太阳,殷逐寒在厨房洗碗。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纤瘦的手腕,动作娴熟,有条不紊。
唉,寒哥也太完美了,长得俊,厨艺好,还会医术,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龟孙子……
这是崔银山最后的感叹。
殷逐寒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已经开始打鼾的少年。他微微一笑,俯身,在崔银山额间留下了一个,只有阳光知道的吻。
……
浔阳城,布庄。
“诶,莫当家,今天是做衣裳啊,还是买衣裳啊?”
莫随阳:“爷要成亲了,今天想来做身儿喜服。”
“喜服啊?好好好,嘿嘿嘿,我家娘子的手艺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啊,想必这位就是尊夫人了吧?”掌柜看向旁边带着帷帽的东方引。
这女子比莫当家矮不了几分,看身姿端得是个漂亮的,与莫当家站在一起倒是般配,掌柜在心里暗想。
以前打仗的时候,这一片就乱得不行,后来没打了,城里又被奸商和贪官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要不是莫当家,他的婆娘就被那县太爷
', ' ')('的儿子给掳了去,哪还有今天的太平日子哦。
掌柜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向里屋喊了一声:“九娘,快出来,莫当家来了!”
铺子里不止莫随阳他们两位客人,掌柜的这一嗓子引得大家都回过头看他们二人,有的受过夺天寨恩惠的还热情地跟莫随阳打招呼。
东方引侧头看着男人,轻笑一声:“莫当家倒是挺受欢迎。”
“咳咳,不足挂齿。”
这时,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从里间跑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女子,想来应该就是掌柜口中的娘子。
“莫叔叔!”
“跑慢点儿,别摔了”
莫随阳抱起只到他大腿的小孩儿,逗弄:“哦哟,小东西,半个月不见,长了这么多啊。”
“娘亲说好好吃饭,莫叔叔才会来带我去寨子里玩儿。”
莫随阳勾了勾他的鼻梁:“我看你是想去看小姑娘吧,来,跟爷说说,看上谁了?我回去就跟他爹娘说,不许你再见你的小媳妇儿了。”
小萝卜头瞪大了眼睛:“不行!小小说了要教我编草蚂蚱的!”
“哦哟,是小小啊,好了,你媳妇儿没了。”
“呜呜呜,娘,莫叔叔欺负我……”
那女子看见这一幕,笑得乐不可支:“好了天儿,别闹你莫叔叔了,去玩儿吧。”
“好的娘亲,莫叔叔不要去跟小小的娘亲说噢,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小萝卜头走到门口还不忘保住自己的小媳妇儿,那模样真是学了个十成十的莫随阳。
掌柜:“人小鬼大,莫当家见笑了。”
“哈哈,你们别嫌弃我带坏了小天儿就行。”
看见结账的客人逐渐多起来,掌柜夫人说:“相公,你就先去忙吧,我来招待莫当家他们。莫当家,这边请。”
东方引和莫随阳跟着她来到后面制衣的地方。
“夫人把帽子摘了吧,妾身也好给二位量身。”
东方引看了一眼莫随阳,后者点了点头说:“没事儿,老李两口子都不是多嘴的人。”
看见东方引的模样,掌柜夫人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难怪莫当家要让这位把脸遮起来,浔阳城的双儿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何况还是这样俊美的人儿,要是给那些纨绔公子瞧了去,又是一番折腾。
“请公子站起来,双臂伸直。”
东方引照做:“有劳。”
莫随阳坐在边上喝水,看着掌柜夫人围着东方引转悠,突然笑出来。
他想到有一天,这人的肚子鼓出圆润的弧度,一只手扶着腰慢慢地走,双腿会因为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而颤抖,然后他会委屈巴巴地要夫君抱他……
“嗯?怎么了?”东方引不明所以。
“咳,”莫随阳的二郎腿换了一边,“没事。”
“好了,公子。莫当家,你们喜服什么时候要呢?如果要的急,妾身就多找几个绣娘一起赶工,肯定给你做好。”
“嫂子不用着急,”莫随阳从怀里掏出银子给她:“还有十多天呢。”
他瞅了一眼旁边看布料的东方引,附到掌柜夫人耳边,悄声说:“我这夫郎娇贵得很,嫂子尽量用好点儿的料子啊,莫随阳感激不尽。”
掌柜夫人:“放心吧,莫当家可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自当用最好的。成婚需要的其他物件,可需要一并替莫当家备好?布庄也接过喜服生意,与其他商铺都有来往。”
“可以吗?那敢情好,不用我两眼一抓瞎到处去跑了,多谢嫂子。”
这一下就解决了一件大事,莫随阳心情舒畅,拉着东方引逛街去了。
“小引,我猜你以前肯定没来过浔阳,爷今天就带你去见识见识这天下第一乐!”
今天浔阳城里十分热闹,听说有个什么小姐比武招亲,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莫随阳怕东方引走丢了,牢牢抓着他的手。
东方引将手指挤进莫随阳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看着肤色对比十分明显地两只手,他却莫名觉得顺眼了许多。
这下换莫随阳不自在了,但他也没有甩开,放慢了几分脚步与东方引并肩走着。
他们到了一个叫“天下局”的酒楼。
“就是这里了,走,进去瞧瞧。”
进了酒楼大堂,人声鼎沸,所见之处座无虚席。上二楼的楼梯中间有一个平台,说书先生在上头讲得唾沫横飞,堂木啪啪作响,故事改编的竟是夺天寨三当家英雄救美的事迹。
“且说那贼人身形高大威猛,手提三尺长刀,被抓住的金小姐惊慌失措,哭得梨花带雨,周围的人都退避三舍,不敢上前,啪!”
“说时迟,那时快,三当家白衣翩翩,自人群中飞身而起,一柄普通折扇却打飞了锃亮的长刀,接着,又是一记无影腿,踹向贼人的面门,啪!”
说书先生喝了口茶,继续到:“三当家抱起金小姐,朝着贼人说‘谁给你的胆子伤害爷的女人?’,那贼人
', ' ')('蜷缩在地,瑟瑟发抖,啪!”
“三当家将金小姐送到其家人面前,抱拳行礼,说到‘岳父大人,待小婿加冠之后,必定前来求娶玉枝。’,随后转身潇洒离去,端得是个举世无双的白衣公子。”
东方引和莫随阳听了个全程,笑得直不起腰。
东方引平复了一下,说:“这故事是怎么编成这样的?这人一听就不像崔银山。”
莫随阳夹了一粒花生下酒,随意到:“当时那小姑娘偷跑出门,吃饭没银子付钱,山儿刚好也在这里,就替她付了。没成想那姑娘就这么对他情根深种,把他们初遇的这个酒楼买下,改成了天下局,请了个说书先生,每天说一遍她改编的这个故事,然后才讲其他趣闻轶事,寨子里的人听说这件事之后,就叫成了个‘天下第一乐’。”
“哦,对了,今天比武招亲的就是这个金玉枝金小姐,山儿这才早早的就先回去了。”
东方引了然:“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招的,就是崔银山这个人吧。”
在天下局吃过午饭,二人就往回走了。出了城,莫随阳走到前面蹲下,说:“上来吧,爷背你,今天太阳这么大,省的又给你晒晕了。”
东方引没有矫情,走了一上午他确实有些累了,趴到莫随阳背上,侧头贴着他的后颈,安心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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