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的态度让曾国藩根本无法了解他的真实想法。
占据岳州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但是这位巡抚,却是毫不犹豫的就让了出来,这人要么就是一个真心为着朝廷,大仁大义的人,要么就是一个包藏祸心,大奸大恶之徒。
曾国藩宁可认为张震是后一种人。可是张震心里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
请着张震坐了下来,曾国藩淡淡说道:“张抚台,曾国藩对您原先占据岳州,心中的确有些不满,但后来想起大家都是为了朝廷效力,这心里可也就平了,张抚台,你克复岳州之后,连连大捷,曾国藩心里钦佩的很,你原也没有必要把个岳州让来让去,你占着岳州,我占着岳州,只要能够灭了发匪又何必让来让去?”
“张震大着胆子说上一句,曾帅这话可就错了。”张震看着态度客气,叹了口气说道:“这朝廷里虽然没有明着规定,可张震不能这么做。咱们说句肉麻的话,张震心里那是真心仰慕着曾帅的,下面的人不懂事,难道张震也不懂事不成?”
这人的话可听着越来越是真诚,曾国藩稍稍皱了一下眉头,心里着实没有弄清张震心里真实想法,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只怕这岳州张震真的是准备让出来了,可是这人却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互相闲聊几句,张震忽然又说道:“曾帅,说来说去,还是张震手下不懂事理,截着江面扣留了曾帅战船,张震知道之后,狠狠训斥了这些部下一番,原想着把战船全部交还曾帅,可是那些战船有的巡防镇江江面,有的编入各营之中,要想全部归还,着实有些难度,因此兄弟想着暂时归还十艘,余者容张震慢慢归还曾帅以为如何?”
这一番话当真就如石破天惊一般,把个曾国藩和曾国荃当场就震在了那。
红单船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有了这等于让自己如虎添翼,可张震居然说还就还,竟然没有一点犹豫。
曾国荃悄悄看看自己哥哥一眼,范县曾国藩也是一脸茫然。
这张震好像真的是来认错一般,处处都为湘军着想。又是交还岳州,又是归还红单船的,你说这人心里藏着祸水,一时还真看不出来。
曾国藩端起茶碗,一边喝着一边掩饰面色,脑袋里面不知转过了多少念头,可就是想不出来张震真实用意。
“张抚台,你的这番好意曾国藩心里领了,咱们说句实话,想下曾国藩还真需要这批红单船。”曾国藩放下茶碗,叹息一声说道:“发匪祸乱地方,大家都在那里想着如何剿匪,曾国藩不如张抚台一般,圣眷正隆,身后又有着一众安徽商人,江苏商人撑腰,财力之上一点也都不需操心,曾国藩可是连军饷有几次都无法凑齐。
今天既然张抚台愿意给曾国藩十艘红单船,曾国藩心里真是感激的很,他日等到剿灭发匪,曾国藩必然亲自登门道谢。”
张震面上客气,连连谦逊几声。又再三说了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岳州,请曾国藩尽早派人接管。
说着起身告辞,曾国藩一直送到军营外面这才回转。回到自己打大营,发现得到消息的一众部下已经聚齐,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曾国藩派出的探子回来,只报张震之军的确在那撤离,按照目前速度很快城里将再无驻军。
“张震难道真的就把岳州让给我们了?”曾国荃半信半疑地说道。
曾国藩在那沉默半晌,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康雪烛在那想了一会,上前一步说道:“大帅,属下以为不管张震心里想法如何,既然岳州重新还给咱们,总是好事一件,此后我军只需进入岳州,尔后整军备战,又何愁武昌不能重新夺回?”
曾国藩点了点头,康雪烛心里想法和自己一般无二。
不管张震在那想些什么,只要自己一心按照自己想法来做,无论张震心里在那打些什主意,总是妨害不了自己。
随着张震从岳州撤离,湘军的状况也是一天好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