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在九江城外的百战军各部,清军各路援军已经逐渐增加到了一万八千余众。
此时张震大权在握,以一巡抚身份,节制各路清军,大帅威严到处无不悚然。
不过张震心里也知道,要想攻克九江可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
这时在九江一带指挥太平军抵抗的是太平天国秦日纲和罗大纲总指挥之部队。太平军一败再败,已经到了败无可败的地步,因此特意派了猛将林启荣亲自镇守。
九江北枕长江,东北有老鹳塘、白水港,西南有甘棠湖,西有龙开河,湖汊纵横,东南多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张震初到,以一千人试攻东门,但在林启荣的严防死守之下,并未成功。
张震并未着急,命令部队就地驻扎,寻找九江各门防备情况,而后一举破之。
此时百战军与太平军隔城对峙,虎视眈眈。
“大帅,林启荣深通用兵之道,各门防御森严,均无可趁之机,除了强攻一条之外,我看没有第二个办法可行。”指着九江方向,夏侯清皱着眉头说道。
历史上的九江,正是让曾国藩遭到惨败,羞愤之下几欲投水自尽的地方,自己绝不做第二个曾国藩。
张震抱着双臂想了一会,暂时也有什么太好的法子,只让夏侯清谋划该当如何,自己先行回到军营。
刚到饭点时间,那些士兵们纷纷围坐一起吃饭,张震放眼看去,正好看到陈宇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呆在那儿不声不响。
这人本是向荣手下,来到军中之后,作战甚是勇猛,颇得张震喜爱,走到他的身边坐下,陈宇见了正想起来,张震摆手制止:
“本帅见你似乎心里有事,一个人闷闷不乐的。”
“回大帅,是有些事。”陈宇也不隐瞒,只把心里事情说了出来:“我有个老娘和姐姐、外甥,都在武昌一带,当日武昌城破,未及把其一起带走,后来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我再怕人回去接应,谁想到却一点消息也都没有了,今天本是我那外甥生日,因此想起心中烦恼....”
张震听了,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陈宇心中不快,自己牵挂着家人,可大帅非但没有一句安慰,反而还在那嘲笑,却又听张震笑着说道:
“这是怪本帅不好,你的老娘、姐姐和那个外甥,本帅已经帮你找到了,昨日刚刚接到消息,眼下已经到了苏州,正住在巡抚衙门里面.......”
陈宇“嚯”地站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又听张震笑道:
“那次本帅和司徒定远闲聊,听了你的事情,本帅就派了一个精细可靠之人去武昌一带搜寻,也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武昌左近你一个远房舅舅那里找到了她们......”
话音未落,就见陈宇“扑通”一声跪下,早已泪流满面:“大帅之恩,卑职百死难以报答,大帅,明日攻城,请派陈宇为先锋,若不能登上城楼,陈宇情愿拿头来见!”
张震把他搀扶起来:“打仗总有胜败,也未必败了就一定要死要活的,总之保全住了自己那比什么都好!”
也是从当日刘家兄弟得到的启发,刘家兄弟仅仅因为一点小事,不惜以命相报,这个时代的这一些人,你和他们说一些大道理断然没有用处,可一些不经意的小事,往往却让他们不惜以命报答......
......
一阵一阵的炮火覆盖住了九江,大地为之颤抖,山河为之色变,整个九江都被淹没在了遮天蔽日的硝烟之中。
炮声稍稍停止,就见张震骑在马上,环顾左右诸将:“诸位,今日之战,唯有硬拼而已,不顾生死,不避刀矢,并力攻城!”
“不顾生死,不避刀矢,并力攻城!”
陈宇第一个大声厉吼,拔出腰刀,亲率本部五百精兵,战鼓声中嘶吼着冲了上去。
城楼上火枪、弓箭、滚木擂石疯狂落下,砸倒一片士兵,陈宇连连大叫,完全豁出性命。
见到一个把总面露惧色,掉头想要逃跑,陈宇狂吼一声,挥刀砍死那员把总:
“后退者,皆死!”
疯了一般冲到城墙之上,架起云梯,陈宇夺过一面盾牌,挡着上面不断落下弓矢,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后面士卒眼见陈宇如此奋勇,心里都被感染,也是一个个狂呼乱叫,不畏生死,并力向着上面猛冲。
“上去了,上去了!”
后面督战诸将,就见一条身影第一个冲上城墙,千里镜里看去正是陈宇,人人兴奋大叫起来。
陈宇翻上城楼,奋力砍倒一个冲过来的发匪,背后忽然一凉,回首看去,却是一员发匪在自己背后划了一刀,陈宇吃疼,大叫一声,抡刀奋勇砍下,那发匪脑袋竟被生生砍成两半。
砍得深了,还未来得及把刀拔出,两个发匪左右冲来,陈宇赤手空拳,也不避不让,竟是一把抓住刀刃,右拳狠狠一拳向着那左面发匪脑袋砸下,就听惨呼一声,那发匪一只眼睛鲜血直流。
夺过了兵刃,右肋又是一阵剧疼,一把长矛扎在自己身上,陈宇晃了下,反手一刀,又把刺伤自己的那个发匪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