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胡侯,清妖的攻击又被打退了!”
林凤祥擦去头上汗水,有些疲惫地靠着墙角坐了下来,挥手让身边部下全都抓紧时间休息,自己拿来一块干粮塞到嘴里。
都已经忘记在连镇坚持多少时候了,弹药粮食已经即将用光,可是援军的身影却始终没有看到,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援军了。
靖胡侯?自己这个靖胡侯很快就会做到头了。
部下施绍垣在身边坐了下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靖胡侯,你说这援军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咱们在这顶了快九个月了,九个月了啊.......”
林凤祥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周围那些士兵说道:“绍垣啊,你看看这些兄弟,咱们就算没有援军,不也一样在这坚守了那么多的时候?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即便没有援军,除非这镇子被清妖给破了,否则咱们就算死,也得死在这里。”
施绍垣打了一个哆嗦,眼睛里流露出了害怕神色。
连镇被清军四处包围,要想活命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援军及时到来,另外一个就是向清军投降。
投降?施绍垣甚至忽然抖了一下。
林凤祥却一点没有发现自己这个最为信任的部将有任何异样,叹息了声:“绍垣啊,你说我现在想到了谁?”
“还能有谁,天父天王。”施绍垣无精打采地说了一句。
“不,我想到的是咱们的死对头,清妖妖头张震,真的。”林凤祥认真说了一句,看着部下诧异眼神:
“这人虽然是咱们的死对头,不知杀了咱们多少兄弟,可要认真说来,我林凤祥还欠着他一条性命,那次要不是张震放过了我,我林凤祥哪里还能带着兄弟们北伐?说句实话,我现在还真想着这人,若能再在战场上和他一较短长,也不枉我一生。可惜,可惜,眼下在外面的不是张震,却是僧格林沁这样的狗头!”
这却是施绍垣第一次听到,张震居然还放了林凤祥?
林凤祥忽然大笑着站了起来:“我孤军深人,犯兵家之忌,取败宜也。但我为天国力战而死,死也得其所矣。今日清妖虽然重重包围,亦奈我何!可有不怕死的勇士,随我一起冲突敌阵!”
当时数百太平军战士站了起来,一齐大声吼道:“我等皆愿岁靖胡侯死战!”
到了这个地步,林凤祥已经准备拼力死战,为天国效忠,为自己的理想牺牲了。带着几百太平军敢死队,林凤祥向连镇西南清军发起猛烈进攻,以为突围之试探。
清军发现太平军的意图后,立即组织兵力拦阻。由于清军枪炮密集,太平军遂被迫退回屯内。次日夜间,太平军又沿着向西南清军炮台方向早已挖好的地道运动,乘清军不备,全队扑出,直冲炮台。在太平军突如其来的攻势面前,炮台清军登时溃乱。
守将格洪额见势不妙,带队大败而逃。太平军扑上炮台活捉以前投降清军、已升任都司的叛徒毛勇石。
已占据炮台的太平军,一面迅速将拉不走的炮位炮眼封死,使其不能继续使用,一面又将炮台前壕墙轰塌,使官军数日所筑大段壕墙毁于一旦。太平军随即由炮台一带向外冲击。
僧格林沁闻讯后,慌忙带大兵来援,并下令开炮轰击太平军。太平军将士英勇冲锋,斩僧格林沁亲随、三等侍卫巴萨拉,连僧格林沁坐骑前胸亦为抬炮穿过,随从戈什哈也为太平军击毙。僧格林沁虽未受伤,但已吓得丧魂失魄。
嗣因官军继续开炮轰击,加以众寡悬殊,太平军被迫丢下所携沉重木梯等械,退回连镇。是役,太平军夺取了清军的炮位,给清军以较大杀伤,清军官弁各勇三十余名被杀,且受伤者甚多。
因疏于防范,僧格林沁被清廷交部议处。
不过几日太平军又谋突围,他们用所造上拴大炮的长梯向外轰打,清军伤亡兵丁甚众。僧格林沁亲督大队围攻,坐马受伤,袍襟亦被弓箭射穿。
此后,僧格林沁派兵勇数千,昼夜车挽手推,并用戽水之法灌注不息。
由于太平军所占之处,地势较高,故初时殊不惊惧,依前死守。并在壕内添土筑垒以为抵御。
僧格林沁又督兵勇继续将围墙培厚加高,水势抬起,用水车水机水戽尽力浇灌,昼夜不息。加上天降大雨,水势大涨,使太平军窖内已经开始进水。自开始用水浸灌十数日后,围墙以内水深三尺,低洼之处已有水至四五尺不等,渐渐淹至太平军所据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