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农耕制度的实行,在很大程度上鼓励了百姓耕作的积极性。
但是同样的一种新制度的实行,也同样会暴露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关于这一点,尤其在各地官员实行的时候显得更为明显。
对于新的制度的理解,各地官员都有着自己不同的看法,以及结合当地实际情况,在执行的时候都会出现各式偏差。
而对于张震以及其领导军政府来说,是必须坚决的,无条件的执行下去的,不允许有任何的条件可以讨价还价。
以陈俊为首的监察部,开始调派大量官员深入各地,严密监视各项政府新的制度实施,考核各级官员。
随着情报陆续汇总而来,明显情况并不是特别乐观。
各地官员对于这些新的规章制度的理解,加上当地自身情况,都造成了各项新的法规在推行的过程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偏差。
而情况最严重的,居然发生在了一向被张震视为自家后花园的无锡、常州等地,在这些地方,原本都是鱼米之乡,太平天国起事之后,虽然占据金陵,但由于张震的横空出世,对两江之地的严防死守,所以,这些地方并没有遭到破坏。
太平天国北伐西征之后,张震采取宽民政策,大量难民先后涌入,本身就已经潜伏了大量不稳定的因素在其中。
而随着新政策的开始实施,本地人和外来人的那些矛盾,终于彻底爆发,变成了两种势力的尖锐对决。
而这样的对决,更加集中反应在了对土地的争夺之中。
所谓荒地概念,其实十分模糊,以一块长久没有开垦的土地而言,并不就意味着这块地没有主人,相反,一旦有谁侵犯到了这块地,很快就会有人跳出来大声指责,会告诉正准备开垦这块地的人自己才是这的主人。
那么,已经在这块“荒地”上投入了精力的开荒者,自然不肯让自己的辛勤劳动付之东流,于是矛盾便开始爆发并且激化......
再加上这其中牵扯到水源等等各种问题,于是本地人和外来者的矛盾,在激化到某种不可调和的程度之后,便无法抑制的产生出了大规模械斗等等恶劣事件。
当地官员多有地方保护主义思想,在裁决这些案件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或者不知不觉间就倾向于了本地人。
而由于这些官员的作为,也使得原本可以平息的矛盾更加变得激化,当械斗发生之后,那些原本想要求助于官府的外来者的思想也产生了转变......
“大帅,就在这里。”袁畅指引着亲自来到无锡视察的张震,指着远处的田埂说道:
“大帅,这里是无锡阳山,在这有两个最大的村子,一个村子里大半姓杨,一个村子里大半姓陆,本来就因为水源等等问题,每年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械斗数十起,由于并没有死人,加上这些事情原本就很难管,所以只要没有人出首,当地官员也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处置,不过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随着咱们新章程的推行,杨村边上来了一伙安徽人,陆村边上来了一伙江西人,其实原本倒也相安无事,大家见了面都打个招呼,可是安徽人和江西人开始开垦荒地之后,这味道了就渐渐的不对了。
起初是杨村人说安徽人开垦荒地的时候,截断了他们的水源;后来又是陆村人说江西人开垦荒地的时候,把自家的地也算到了荒地里面,结果大家越谈越不投机,干脆动起手来,许是出于大家一起对付外乡人的考虑,杨村人和陆村人联起手来,结果各自为战的安徽人和江西人都分别吃了大亏。这一来可好了,安徽人和江西人各自领头管事的在一起一合计,也都联合到了一起,这打起来可就热闹了......”
见到大帅眉头皱在了一起,袁畅苦笑着说道:
“前天这发生了最大规模的械斗,杨村和陆村死了两个,安徽人死了两个,江西人死了三个重伤三个,这一出人命,那可就不得了了,当地官员就算再怕事那可也不得不出头了。
后来几方各自交出了所谓凶犯,其实那‘凶犯’,您一看就明白那只是双方的替罪羊了,其中有个所谓‘凶犯’,我看着样子恐怕还不满十五岁。
您说,还是个半拉大的孩子,能把个壮汉给杀死吗?可不管当地官员怎么追问,那些‘凶犯’就是一口咬定了人是杀的,也愿意以命抵命,您说这事可怎么处理......”
“当地的那些官员,难道一个个都是饭桶,不知道把为首的那几个领头的人抓起来,这些人群龙无首了难道还能那么嚣张?”张震听了勃然大怒,冷着一张脸说道。
袁畅叹息了声,摇了摇头:
“大帅,这事说起来容易,可真操作起来那就困难了,杨村人和陆村人几辈子土生土长在这,根深蒂固,虽然平时之间互相不和,可一旦侵犯到了他们共同利益,这些人很快就会联合起来一道先把敌对势力打跨再说。要动他们中的任何一家,都会困难重重。
那些外乡人可也不好欺负,安徽人,这安徽人吧,平时都说连大元帅都是他们本乡本土的人,大元帅能有今天这番局面,安徽人可没有少出力,可没有少死人,他们这么一说,您说当地那些小小的官员能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