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谨恼怒起来:“事情确实如此嘛,难道方某还撒谎不成!”
袁畅急忙站袁畅施了一礼说道:“校尉大人所言,焉能不实,只是来的是一伙,擒住的只是一人,连个旁证都没有,恐怕难以向上司禀报。此外,下官还有一事不明,要向校尉大人请教。请问方大人司什么职守?”
方谨见问起自己的职权来了,不觉有点神采飞扬:“上护大帅,下护黎民。出得帅府有缉捕奸盗、保境安民之责。”
袁畅似乎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可夤夜之间,大大人负伤被盗,堂堂大帅卫队竟不能拿获强盗,而仅获一文弱书生,下官若如此向上禀告,恐怕于方大人的官声有些不便?“
袁畅这句话让方谨一愣,是呀,袁畅问得对,自己身为大帅卫队校尉,竟连自己的衙门也看不住,眼睁睁地看着一伙强盗逃逸,这分明是自己失职!
“这个......这个......”方谨一连说了几个“这个”,竟连一句解释词也找不到了。
再看那袁畅,态度愈发谦和,绝没有诘难之意。见方谨被问得汗流浃背,袁畅伸手从案几上把那张报失单拿起来,递到方谨面前,轻声说:“大人这张失单可曾查对过?”
方谨调整了下呼吸:“是我亲自查对的。”
袁畅面色庄严:“这张失单价值在千金以上,邱慕才这么多东西可要定成死罪呀!”
方谨故意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说:“该定何罪自有军政府律法为据,我管不了那么许多。
袁畅感叹地摇摇头说:“那么邱慕才死路一条了。”
方谨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说:“袁督办到现在才说了一句痛快话。”
袁畅冷声而道:“校尉放心,下官定依军政府王法行事。”
说到这里,似乎把审问的事全问清了,袁畅将椅子挪动一下,又转向方谨,好似扯家常一样地:道“方大人是富贵家出身吧?”
方谨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方某是个行伍出身,家境并不富裕,全凭一身武功,才挣到个现在的职位。”
袁畅又问道不知方大人居官几年了?方谨颇有一些自得:“不多不多,两年年而已。”
袁畅有些羡慕:“大帅府校尉年俸多少?”
方谨脱口答道:“禄米一二十六两银子。”
听到这里袁畅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带着点威严说道:“年俸一百二十六两银子的官员,居官仅仅两年,又非富贵出身,却在江任内就一下子失去千金,这许多钱财是怎么来的??
“啊......”方谨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袁畅绕来绕去竟提出了这样一个让他无法回答的问题来,一时面红耳赤,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作出一副勃然大怒的姿态,站起来喊道:“大胆袁畅,竟敢出言戏辱本官,你就不怕丢官入狱吗?”
只见袁畅哈哈一阵大笑,笑罢把一副冷面往下一沉,双目凝光,字句铿锵地说:“想我袁畅,乃贫寒出身,幸得大帅赏识,这许多年执法不阿,从来没想过怕死二字。你身为大帅身边侍卫,两年来仗势欺人,早为天下所共指。此番奉命办差,假公济私,强索民财,霸占良女,滥用刑罚,残害百姓,弄得家家怨恨,人人喊打,犹自不知收敛,竟欺压到我督办衙门头上来了,难道你就不怕王法吗?”
方谨指着袁畅吼道:“你血口喷人,说我残害百姓,有何证据?”
袁畅指着案几那厚厚的状纸道:“这一张张状纸就是凭证。你自己写的报失单就是你的供状,本官难道还冤枉你不成??
那方谨一步蹿过来,把一叠状纸抓在手中,三把两把撕得粉碎。这一下可使袁畅怒发冲冠,他把惊堂木一拍喝道:“方谨,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所在?”
方谨毫不示弱,冷冷地说:“不过是小小的督办衙门。”
袁畅怒极反笑:“袁畅督办衙门岂能容你跋扈横行?”
方谨冷笑一声道:“不要说是小小的督办衙门,就是整个江苏,方某也照样通行无阻。”
虽然是这么回答了,但方谨也不禁心中一悸,因为袁畅的一句袁畅醒了方谨,他知道袁畅是个不畏权贵的人,督办衙门上下都敬重袁畅,在这僵持下去没有好处,俗话说得好,三十六计走为上,遂大喝一声:
“袁畅,本校尉畅已侦知你有意反叛军政府,特来缉拿于你,军士们!”
他这一呼唤,护卫在旁边的二十余名亲军齐声答应:“有!”
方谨喝令:“将叛臣袁畅拿下!”
十余名军丁抖出刑具就向袁畅扑来。袁畅袁畅往当堂肃立,满脸正气,厉声喝道:“大胆!”
那军丁们竟被他的凛凛正气,吓得不敢上前,只见袁畅把袍服整了一下,带着逼人的威严喊声:“升堂!”
一声喊罢,只听大堂两侧齐声威喝,三班捕头,六房士卒,掌刑军丁,操刀刽子手及站堂护卫,一个个手持钢刀利刃冲上堂来,把那二十余名亲军紧紧围住。
那班军车原来都是色厉内荏之辈,刚才借着方谨的威风还神气十足,盛气凌人,一见督办衙门这班生龙活虎的捕快、军丁,个个怒目相视,立刻泄了气,一个个垂下头来,刚才的威风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袁畅三步并两步走到公案前的太师椅上坐定,拿出一根火签往地下一掷喝道:“把这几个祸国殃民的狂徒给我拿下!”
捕快们一齐冲上去,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把那二十余名大亲军揪了下去。此时只有方谨还算没被吓昏,但声调也变得战战兢兢了,他说道:“周督办,你拿我不得!”
袁畅说:道“袁畅拿你不得?“
方谨猛然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冷笑而道:“我在得到命令之前,托我家堂兄求大帅亲自给了我一道命令,各处官员,不经大帅亲批不得缉拿惩处于我。”
这一手确实大出所料,袁畅事先没有一点准备,但大帅的手令是违背不得的,而此刻如果放了方谨,无异于纵虎归山。袁畅想了一想说道:
“手令本是保你秉公行事,绝不保你行凶作恶,本督办当上疏夺回你的手令。也罢,且将方谨以外的帮凶悉数拿下,方谨着押解回缉事衙门听参,大帅手令一到,夺去恃恩当即缉拿归案。”
说罢一挥手退下堂去。堂上捕头捕快,早就憋足了劲,把所有随从来的恶奴,连揪带拽地押往监狱,方谨也被监送回行辕。
袁畅这一举袁畅立即轰动了苏州地方,市民们抬匾,挂花,敲锣打鼓来到督办衙门前感谢铁面无私的袁督办。
一刹间那“铁面无私”、“黎民恩露”、“龙图再世”的匾额,满满挂了一街。四方父老,选出一批德高望重的乡绅,送来土产、布帛以及珍贵药材,围在督办衙门前求见。但袁督办只叫一名幕僚出来传话说:“为民请命,惩治不法,乃督办的职责,无须致谢。乡邻们的盛情本司领了,但所赠礼物一概不收。叫乡邻们速归乡里,勿违农时,以谢大帅。”
这番话传过,百姓们更是万分感动,竟然烧着高香,祈祷袁督办寿比南山。
袁畅又发出命令,将慕才释放,并派人抄了方谨缉事衙门,将敲诈来的财物尽数清点入库,待禀明大帅后,发还给原主。一时间整个江南为之轰动,就连各省督办也暗暗钦佩袁畅的胆略袁畅力,袁畅的名字誉满大江南北。
在百姓们欢呼雀跃奔走庆贺的同时,有一双眼睛始终阴沉地盯着督办衙门。这就是被软禁起来的方谨。自被“护送”回住处后,虽然袁畅还处处以大帅府外官的礼节来对待他,虽然每天仍有鱼虾类的饭菜供给他,但他却一步也不能走出这个院子。
督办衙门派了一队刑狱军丁,把院子的大门守护得严严实实,巡逻的皂役,不时在房前经过,方谨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要想逃走是千难万难。这两天,又开始查抄赃物了。有几名计吏,带着一衙役,把各屋里敲诈的金银珠宝、玉石锦缎都搬出来,在院子里清点记录。这更使方谨万分焦急。
自己知道如果袁畅把这些赃物列成清单上报军政府,大帅肯定拿自己做一个牺牲品,一杀了事,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目前唯一的活路是设法逃走,抢在袁畅的前面告密,把袁畅打成逆贼,这样一可保全自己的性命;二可狠狠地处治袁畅,以消心头之恨。
但袁畅绝不是袁傻子,他怎么会让自己的敌人从眼皮下逃走呢?谨琢磨了二天,也没有看出一点防守上的破绽,最后,他终于死心了,放弃了逃走的打算,静等着袁畅来判处自己的死刑了。
夜色又悄悄地笼罩了这个大院子,大门口挂起了一串灯笼,街门上被加上了一把大锁。守护院子的更夫打着梆子,围着方谨的屋子转。有时还大胆地提着灯笼往屋里照上一照,直到看见方谨还在床上睡觉,才放心地离去。
方谨起初还大声斥责过几次,后来见斥责不起作用,只好听之任之了。自己只将头朝墙躺着,睡不着觉就闭目养神。
半夜时分,三更的梆子声刚刚敲过。院子里万籁寂静,只有夏夜的微风吹拂大柳树发出轻微的枝条摩擦声。方谨刚刚朦胧欲睡,忽然觉得有人碰了自己一下,他连忙坐起身来,脱口要喊“谁!”
却被一个人捂住了嘴,他以为是袁畅派人来杀他,就伸手去扳捂住自己嘴的手。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大人不要声张,我来救你了。”
好熟的声音,对,这是慕才家学生邱云。方谨心中一阵狂喜。只听邱云小声说:“快换衣服,此刻值班军丁已被我用熏香熏倒,正好逃脱。”
方谨赶紧接过邱云递过来的衣服匆匆穿好。邱云将房门从里面别上,指着后墙角说:“从这里钻出去!”
这时,方谨才看见,墙上被掏了一个小洞,仅能过人,就急急忙忙地从洞里钻了出来。邱云随后钻出,又回身用砖把洞口堵上,以便从外面发现不了逃走的痕迹。时逢六月初,满天星斗眨眼,却没有一点月光,邱云扶着方谨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跑去......
黎明时分,方谨潜逃的消息传到了督办衙门,刚刚入睡不久的袁畅,被从梦中惊醒。他敏锐地感觉到,方谨的逃走,将给自己造成莫大的威胁,也将给百姓带来祸害。于是火速传令,苏州四门紧闭,调动所有缉查人员,挨户搜查,务将方谨拿获归案。
同时,他也估计到,方谨可能早已潜出了苏州,又派流星快马,往城郊各县传送督办衙门的通缉令,只要发现方谨,不管他持有什么手令也要即刻拿下,解送大帅府。
两道命令传出后,他仍然不放心,又叫幕僚起草了一份捉拿方谨的榜文,历数方的罪恶,呼呈全省黎民,有消息的送消息,有疑点的报疑点,无论如何不能使奸佞逃脱法网。
全省上下,闻风而动,捉拿方谨的事情已经家喻户晓。但是两天过去了,方谨似乎泥牛入海,一点消息也没有。袁畅盘算着此刻方谨大概已经离开苏州界了。要想堵截捉拿,实在是大海捞针。看来只有自己亲自去大帅府,一面向大帅投状,揭发方谨的罪行;一面向大帅禀明情况,取得大帅的支持,依靠国法来惩治方谨了。
于是,他不再等候各县的拘捕消息,急忙在三班捕头中挑选了四名精明强干的人作为随从,准备前往大帅府上告状。
正当准备出发时,忽见一名随从匆匆地走进屋来。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示意随从坐下,但这位随从却显得十分激动,用有点颤抖的声音说:“禀大人,方谨已经被我们发现了。”
“啊!”这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只要将方谨抓获,自己的一切行动就完全处于主动地位了。他忙问:“在哪里?”
那位随从说道:“我们四人分成两组,沿街缉访,在长街东头的春来客店发现了一个客商打扮的人,看背影很是熟悉,于是跟踪进店,在他住的耳房里,看见了方谨,原来这个假客商就是那个放跑方谨的邱云。我们在窗外观察,发现方谨并不知我们也到了涿州,他催促邱云早点歇息,明天赶路,我们立即会合齐了,留三个人在春来店监视方谨,叫我来禀报大人知道,并请示如何处置。”
袁畅果断地说道:“速将两个恶棍拿下!”
随从应了一声“是!”,转身就走,周新又叫声“回来!!”
随从赶紧躬身听令,袁畅说道:“两个人犯押到后,你告诉督办衙门留守的人,就说我即刻回去。”
随从领命匆匆退出。袁畅此时是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袁畅的担心多余的,派出去的四名捕头都是缉拿盗贼的老手,督办衙门的骨干,办起案来十分干净利落,没费气力就在春来店中将方谨拿获了。方谨被获前又亮出了大帅的手令,被四位捕头一把抢过来,说道:“既有大帅的手令,你为什么从大牢逃出来,又为什么假扮客商?明是心中有鬼。”然后不容分说用刑具将方谨和邱云锁起来,送到了督办衙门之中。
由于方谨已经落网,袁畅不再担袁畅人诬陷,所以在耽搁了一天才前往大帅府上。
眼看着就快到大帅府,忽见从桥东飞步跑过十几名旗牌校尉来,为首一人手执写着“令”字的蓝旗,与袁畅走个对面,见袁畅身着官服,问道:“哪位是苏州督办袁畅?”
袁畅急忙说道:“下官就是。”没
等他说完,那旗校就大声吼道:“大帅手令!“
袁畅一见有大帅手令下来,慌忙肃立,只听旗校大喝一声:“奉大帅手令,着将逆臣袁畅拿下!”
袁说着一挥手,后面的旗校已蜂拥而上,摘去袁畅的官衣,袁畅的四位护卫欲将上前阻拦,却被他喝退了,袁畅此刻已袁畅定,必是出了大变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