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刀的碰撞之声嘎然而止,方才还在生死搏斗的骑士们一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紧紧勒着躁动不安的战马,喘着粗气死死地瞪着对方。
撤退的命令已经下达,可双方士兵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这个时候只要有任何的火星,就足以让这些见习惯了生死的士兵们再度混战到一起!
甚至,可以完全无视上司的命令。
而这就是骑兵与生俱来的气质,他们勇敢,毫不畏惧死亡,他们冲动,可以为了战场上的那种酣畅淋漓的战斗而不顾一切。
号角再次鸣响起来,这是在那催促着士兵们尽快撤退。那些骑兵凶狠的互相注视着,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缓缓撤离了这里。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哥萨克骑兵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对着对面的一名中国士兵,这名哥萨克骑兵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而那名中国士兵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也同样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们还恨不得砍掉对方的脑袋,他们彼此的战袍之上,现在还残留着对方的鲜血......
所谓英雄,惺惺相惜,而并不是非要在战场上决出胜负,非要砍下对方的脑袋才行。
一场战斗能够增添无数的尸体,同样一场战斗也能够让生死相交的敌人彼此敬重,战场上的法则,勇敢的人永远值得尊敬!
“等等!”
随着这一声声音,一名哥萨克骑兵飞奔而来,中国骑士一齐重新握住了手里的战刀,而候明却制止住了部下的动作。
那名哥萨克骑兵飞奔到了候明面前,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我们的顿克沃夫将军,尊敬贵部的勇猛善战,也同样尊重中国将军阁下的指挥,顿克沃夫将军有一袋易克族最好的美酒,就连将军阁下自己也没有舍得吃,但为了表达将军阁下的敬意,特意把这袋酒献给让人尊敬的中国将军,请!”
接过了哥萨克人手里的酒袋,候明没有任何犹豫,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一口气喝光了酒袋里全部的酒,然后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呃:
“酒来!”
部下把一个羊皮酒囊交到了候明的手里,候明用力扔给了那个哥萨克人:“回去告诉你们的将军,这是我们大帅赏给我的,我也没有舍得喝过一口,来而不往非礼也,送给你们的将军去!”
看着哥萨克人疾驰而去的身影,候明放声大笑起来,随即,面色又一下变得阴沉起来。
这一场骑兵决战,双方投入战场的人数相等,阵亡人数也没有多少区别,双方都蒙受了八百多人左右的伤亡。
几乎一半的骑兵精锐,都在这一仗中消耗。
候明的心在那隐隐作疼,这些骑兵中大绝大多数,都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其中有许多人,都是当年和自己一起打天下侥幸生存到了现在。
可就在今天,就在这里,他们却一个一个死了,一个一个离开了自己。训练出一支精锐勇敢的骑兵并不容易,可是今天.......
这一次的骑兵大战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骑兵们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自己的信仰.......
当下一次大战到来的时候,他们还会和今天一样意气风发,还会和今天一样来去如风吗?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
战场上一片寂静,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骑兵们四散的坐在地上,鼻子里发出沉重的呼吸,没有一个人愿意动弹的。
沉闷的马蹄声从远处传了过来,如同得到命令一般,刚才还懒散的骑兵们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纷纷重新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当战马逐渐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所有的骑士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来的只有十几个人,当来到百战军的面前,马匹猛然停住了脚步,马上的骑士翻身而下“我要求见你们的将军!”
候明从后面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骑士:“我是百战军的平西将军,尔等来此何为?”
骑士眼里露出了欣喜,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特殊的礼节:“平西将军大人,我是土尔扈特部渥扎西汗的使者图拉沃姆!”
“土尔扈特部队?”候明在那怔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大喜之下一把握住了使者的手,放声大笑起来,平时甚为威严的这位平西将军连声说道:
“好,好,来的好,来的好啊!”
明朝末年,居于我国北方和西北的蒙古民族分作三大部:漠南蒙古、漠北喀尔喀蒙古和漠西厄鲁特蒙古。游牧在青海、新疆一带的厄鲁特蒙古又分为和硕特、准噶尔、杜尔伯特、土尔扈特四部,亦称四卫拉特。
1659年迫于俄国的压力,土尔扈特在形式上臣服于沙俄。于是,在伏尔加草原形成了一种双重主权的特殊状态:俄国享受形式上的最高主权,土尔扈特人保持着实际上的内政独立。尽管如此,土尔扈特汗阿玉奇仍然“独立行动,甚至进攻沿伏尔加河诸俄罗斯城市”。土尔扈特人的不断反抗,使俄国政府无法实现对他们的彻底征服。
公元1771年1月5日,是土尔扈特历史上最光辉的纪念日。这天,渥巴锡向全体牧民历数沙俄残暴统治的滔天罪行,号召大家:只有奋起抗俄返回祖国才是唯一出路。顿时,伏尔加河辽阔的草原上发出了气壮山河的呼声:“我们的子孙永远不做奴隶,让我们到太阳升起的地方去!”渥巴锡率领三万二千帐十七万人组成的浩荡大军,消灭了数千沙俄官兵,烧掉了帐篷、带不走的东西和渥巴锡汗的木制宫殿,拔营起寨,惊天动地踏上了艰难险阻的万里归途。
成千上万的妇孺和老人乘着马车,骆驼和雪撬,在跃马横刀的勇士们护卫下,离开了白雪皑皑的伏尔加河草原,一队接一队地迤逦前进。俄国女皇闻讯后惊恐万状,大发雷霆,立即派兵数万进行追击和阻截。沙俄政府对未能走脱的伏尔加河左岸土尔扈特人,采取了更加严密的防范措施,至使这部分蒙古族牧民未能跟随渥巴锡返回故乡。
土尔扈特部经过多次激烈战斗,大批人员牺性,大量牲畜死亡。严冬过后,酷暑来临,在漫长的征途中,疾病侵袭,饥饿折磨,疲惫不堪的队伍扶老携幼,在艰难中苦苦挣扎。当到了土尔阶河的时候,又突然遇到俄军两万多人的严密封锁,在这生死存亡的严重关头,渥巴锡召集各部首领,动员大家团结抗敌,坚持到底!策伯克多尔济在会上慷慨陈词:
“如果走回头路,每一步都会碰到亲人和同伴的尸骨。这里是奴隶的国度,而中国才是理想之邦,让我们奋勇前进,向着东方!向着东方!!”
这一席激昂的陈词,尤如战鼓擂响在每一个战士的胸膛。土尔扈特人民众志成城,同仇敌忾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以一当十,奋不顾身,击退了拦截部队,强渡土尔阶河,机智地摆脱了追击的敌人,迅速向南跨入伊逊草原,越过沙俄边界小堡坑格勒图拉,终于踏上了祖国的领土。
公元1771年7月他们来到伊犁西南塔木哈卡伦附近,起行时的十七万大军至此只剩下七万多人,他们蓬头垢面,形容枯槁,靴鞋俱无,但却终于实现了回归祖国的夙愿。
而在这个时候土尔扈特使者的忽然到来,让候明在欣喜之余也感到了一丝不解。
实事求是的说,满清当时对他们的回归欢迎还是非常隆重的,土尔扈特重返祖国后,乾隆皇帝立即命令妥善安置他们在准噶尔盆地和科布多一带游牧,发放了大批救济物资,计马、牛、羊二十余万头,米、麦四万多石,茶二万余封,羊裘五万多件,棉布六万多匹,棉花六万斤,以及大量的毡庐等等。渥巴锡等被迎接到承德,在木兰围场随围观猎,在避暑山庄里盛会赐宴。所有土尔扈特的各级头领都封了官爵。
乾隆皇帝还亲自撰写了《土尔扈特全部归顺记》和《优恤土尔扈特部众记》二文,刻成两块巨大的碑石,树立在避暑山庄北普陀宗乘之庙的两侧纪念。
土尔扈特使者的忽然到来,究竟是敌还是友,是来帮助自己,还是来威吓自己,这个时候的候明,心里一点底也都没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