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军营,因为夏侯清的命令而全部封闭!
叛乱已经无法避免,在河南,六万五千叛军主力正在集结,河南左右二营,皆开始向以夏侯清为中心的中营方向运动,前后二营似乎也隐隐察觉出了什么,但二营指挥采取了观望态势。
独立火炮营也被夏侯清牢牢掌控在了手中,叛乱,只等待着最后命令的下达,中华大地极有可能再度陷入到战乱之中。
唯一旗帜鲜明,坚定的站在朝廷这一方的河南武装力量只有一个新兵营。新兵营从人数上来说异常庞大,兵力达到了五万人众。朝廷派,或者更加准确的说应该称为皇帝派,在新兵营里占据了绝对优势地位。
这些新兵无限忠于朝廷,无限崇拜自己的大皇帝陛下。在他们眼里,任何对于皇帝陛下的背叛都是无法得到饶恕的。
这些新兵也察觉到了河南不一般的变化,河南独立炮营,以半个营的力量,炮口对准了新兵营方向,同时,一些手持夏侯清手令的军官开始进入新兵营,企图接管新兵营指挥大权。
“夏侯将军节制河南诸营,但无权调动兵力,无权任命罢免六品以上官员,必须要有朝廷的正式调令才行。”看完夏侯清的手书,河南新兵营指挥李升平平静的把调令重新推了回去,看了一眼身边的副指挥廖峻:“廖指挥以为如何?”
廖峻拿着一块木头也不知道在那雕刻着些什么:“我和李指挥的意见是一样的。”
夏侯清派来的那名官员,做梦也想不到在河南地界,居然有人违抗夏侯将军的命令,在那怔了半天还没有反应过来,在了怔了好久才厉声说道:“你们敢违抗夏侯将军的命令吗?难道不怕被杀头吗?”
“夏侯将军只能罢免六品以下官员,六品以下官员他也没有斩杀权利。”李升平还是那样的淡然从容:“请回吧,如果有朝廷手令,我等自当遵循。”
那官员在那傻愣了半天,这才撂下几句狠话愤然而去。
廖峻放下了手里正在雕刻的东西:“夏侯清要反了。”
“早就要反了,也该反了。”李升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炮营已经把炮口对准了我们,随时都可以炮击我军大营,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前后二营的态度,左右二营指挥皆是夏侯清的人,夏侯清若反,左右二营必反,一旦前后二营也把持不住加入反叛,则河南局势将变得不可收拾,廖指挥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夏侯清反,河南不反,河南若反,我等唯死以报朝廷而已!”廖峻眼中看不到什么悲哀害怕,坦坦荡荡说道:“其实前后二营的钱指挥、冯指挥,还是效忠朝廷的,不过这二人长久以来跟随夏侯清,多少还是有些畏惧夏侯清的领兵能力,若是在这个时候,能有一些推力让其二人坚定心志,或许不会出现最糟糕的局面。”
在那想了一会,李升平忽然站起来说道:“集结全营司尉以上军官,我要训话!”
当新兵营所有司尉以上军官被集结起来之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李升平指挥,廖峻指挥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这二位指挥脾气相仿,平时不太喜欢穿着军装,可是这一天非但军装整齐,而且指挥军刀也特意悬挂在了腰间。
看着这些年轻的军官,李升平的声音并不是很大:
“诸位,河南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来你们也都知道了些,有个人过不习惯太平日子,所以想要造反,不怕告诉你们,现在炮营的炮口已经对准了咱们。那位炮营指挥孙朝,是夏侯将军的嫡系亲信那。只要夏侯清一声令下,咱们新兵营就会陷入到火海之中,而外面的那些夏侯清的人马,就会趁势掩杀进来。诸位,你们说怎么办那?”
“李指挥,我等皆是朝廷军官,唯效忠朝廷而已,除此之外不做它想!”
“李指挥,新兵营全体上下,准备为国效忠,唯死而已!”
那些军官并没有什么畏惧,一个一个大声说道。
李升平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些笑意:“既然大家都已经决定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了,全营分发武器,备战!”
整个军营都因为这个命令而忙碌起来,军火库被打开了,那些武器一一分发到了士兵们的手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慌张,没有人害怕,尽管这些新兵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但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似乎顺理成章一般......
“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就是那个孙朝的炮营。”看着忙碌的军营,李升平淡淡说道:“必须要想办法解决掉炮营,才能把局势朝咱们这扭转一些。我心里有个想法,趁着他们还没有完成准备的时候,今夜派人突袭炮营,收缴炮营武装!”
廖峻眼神里露出一些担忧之色:“没有得到朝廷命令,擅自行动,罪名也和谋反一样,恐怕......”
“这样的谋反,总比夏侯清那样的谋反要好,他日朝廷追究下来,就拿我是问吧,况且一旦缴除炮营武装,只怕夏侯清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李升平深深吸了口气:“廖指挥,今夜我亲自率军突袭,新兵营就拜托你了,等我发出信号,你立即派遣部队增援,全面控制,同时,立刻派人飞马报知朝廷!”
“以什么为号?”
李升平朝着军营里看去:“刺刀龙旗!”
是夜,百战军河南新兵营首度出击。
这是一个绝对大胆的想法,无论成功或者失败,做为新兵营的指挥,李升平似乎看起来都有掉脑袋的可能。
人,总是要给自己留下一点什么的,尤其像自己这样久随陛下的老部下,生死并不是自己一生中主要考虑的。
那些第一次走上战场的新兵们,所表现出来的镇定、沉稳,在李升平的眼里就如同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一般。
夜色森森,今夜似乎老天也要给这里一些神秘感一样,月亮也都隐藏到了云层后面,而在对面的军营里,除了一些零星火光,居然一点动静也都没有。
“孙朝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军官,他只是一个合格的奴才。”李升平微微笑着,忽然笑容收起厉声而道:“传令,夺取炮营!”
无数的火把忽然亮出,把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厮杀声打破了夜色沉寂,这里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
说战场也许有些勉强了,那些冲上去的士兵,甚至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已经成功夺取了炮营前阵。
炮营里的那些士兵,乱哄哄的从自己的军营里走了出来,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等到枪口对准他们的时候,这才显得惊恐失措。
整个炮营,在短短的一个多时辰里,已经完全控制在了新兵营的手中,进展之顺利就连李升平自己也都没有想到。
孙朝被押到李升平面前的时候,满脸的不知所措,仅仅穿着单薄内衣的这位炮营指挥,浑身哆嗦地对着李升平不断大喊大叫。
“不用再叫唤了,我知道这是杀头罪名。”李升平微微笑着:“等到这次事件了结之后,我会捆着自己,去向陛下请罪的。”
一队一队炮营俘虏被押到了指定地点,不过从这些“俘虏”的脸上,并看不出什么沮丧,被自己人打败并不是什么耻辱的事情。
黑夜渐渐散去,晨曦浮现,李升平看了看逐渐平静下来的炮营,然后缓缓说道:“发信号,升刺刀龙旗!”
一面巨大的刺刀龙旗,缓缓升了起来!
这是信号,而这一夜,也是河南新兵营最光荣,最值得记住的一天。
援军迅速增援上来,炮营局势得到完全控制。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廖峻也出现在了河南驻军前营之中,前营钱指挥,后营冯指挥,当看到廖峻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明白这位新兵营指挥来此的目的。
抉择,该做出抉择了。
钱指挥和冯指挥笔直的坐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廖峻手里还是捧着那个没有完成的木雕,似乎全部精力都已经集中在了这个木雕之上。
反叛?还是效忠朝廷?
眼角的余光落到了前后二营指挥身上,能够看到两位指挥紧张的把手握成了个拳头,然后又松了开来,接着再握成拳头。
终于,钱指挥站了起来,叫过了自己的部下,用干涩,但却再也没有迟疑的声音说道:“升,刺刀龙旗!”
“升,刺刀龙旗!”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冯指挥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廖峻笑了,他知道这二位指挥会做出这样抉择的,他们都是帝国的军人,他们忠诚的,应该是这个国家,而不是某个野心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