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那大伯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收拾。”
陆大伯离开了,陆颜笑看着眼前脏乱的房子,挽起袖子准备开始收拾。
想到陆宴身体还没好利索,她从包袱中拿出一件破旧的衣服,将脏兮兮的凳子拿过来擦了擦,放到陆宴面前。
“陆宴,你先坐这里等好不好,我收拾一下房子。”
陆宴摇头,不愿意坐到凳子上,陆颜笑看了看虽然被擦干净了尘土,可还是黑乎乎的凳子,心想可能是陆宴嫌弃这凳子太脏。
“哎?你干嘛?”
她手中的抹布被陆宴拿了过去,他拿到手中就开始擦起了另外一只凳子。
陆宴低着头认真的一只手扶着凳子一只手用力的的擦着,听到陆颜笑的问话,头也不抬小声的说道:“我也要擦。”
原来他不是嫌弃凳子太脏不愿意坐而是他想帮自己干活。
想到以前她在孤儿院时,十岁的孩子都是需要干活的,她也就不阻止陆宴干活了,以后生活在这里让他干活的地方肯定还很多。
“好,可是现在还不用擦,我看要不这样吧,你把凳子搬出去在屋外擦怎么样?”
“好。”
陆宴抬着凳子出去了,陆颜笑这才从灶台旁边留出的夹缝中将一把老旧扫帚拿在手中,爬上灶台站在上面开始扫房顶的蜘蛛网和灰尘。
一埽竹下去,灰尘簌簌落下,“呸,呸…”陆颜笑的口中落了灰尘,全身也被落下的灰尘给覆盖了,像个土老鼠似的。
陆宴在外面听到她的动静,放下手中的活就急忙迈着小腿跑了进来,陆颜笑看他时,他脸上还有未消的担忧。
看到瞒脸满头都是灰尘的陆颜笑,他低头眼睛在自己身上看了看,动手将自己的小衣服脱了下来,放在手中递给我陆颜笑。
陆颜笑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等伸出手将他的衣服接过来才清楚他的意思。
“不用了,快把衣服穿好吧。”陆颜笑将他的衣服放在手中,伸过去,想让他拿回去。
“你…你将自己的头包着吧。”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陆颜笑看着手中的衣服,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动手将衣服绑在了头上,包住了自己的头。
房子太小,一会的时间,房顶全部就被扫干净了,现在只要将那些少的可怜的家具擦擦就好了。
陆宴已经将房中仅有的桌子凳子仔细的擦过了,现在看她扫完了房顶,从她手中接过埽竹,正吃力的扫着地上。
房子中的地是用泥土和着一些麦子碾过后的麦穗渣裹成的,看起来还算平整。
埽竹太沉重,他拿在手中比他高出了好长一截,陆宴憋红了脸。仔细听,他的呼吸都开始加快了,哼哧哼哧的低着头一脸认真的扫地。
陆颜笑看着他,好像陆宴比她更适应一切一样,这一路走来他确实很懂事,从没喊过累,有些事情做的比她还好,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孩子。
“陆宴,我来扫吧。”看他扫的很累,陆颜说道。
“我可以。”我会扫的很快的。
听到她的话,陆宴手下的动作加快了,心中带着不安,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他现在只有依靠陆颜笑了,所以他要表现的更能干一些。
两只手握不住扫帚,他将埽竹抵在自己的腹部,两只手紧紧的抠着扫帚,指甲开始发疼,手心也像是被戳破了似的疼,可他一声不吭。
娘亲和爹爹不在了,他知道自己没人疼了,就算是难受也只能自己忍着,不能表现出来。
看他这么倔强,陆颜笑也不跟他商量了,从他手中将埽竹抢了过来,陆宴一瞬间有点痛苦的皱眉被她看见了,她忙将埽竹丢下,抓住了他想要藏起来的手。
他这几天刚有点恢复白嫩的小手上,被埽竹的竹签划破了好几道,伤口带着血丝,有几根细小的竹签还戳在肉中,细小的竹签扎在肉中看起来就很疼。
“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啊?”陆颜笑将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看了一眼他受伤的手心,抬头看着他的脸问道。
“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这种被扫帚签戳到的疼痛她曾经也感受过。陆颜笑想找一些处理伤口的东西,可在屋内看了一圈儿,什么都没有。一阵无力感袭来,她现在的境地,竟然是连处理一个小伤口的条件都没有。
“哎呦,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妇人的惊呼声打断了陆颜笑心中的无力感,她和陆宴同时将头看向门口。
原来是王大婶正站在门口,屋子太小她从门口就能清楚的看到陆宴手上发红的伤口,她手里抱着被子,嘴里说着话,脚下也不曾停下来,几步走到陆颜笑二人身边,从陆颜笑手中将陆宴的手拉过来,陆宴有一瞬间的躲避,却也不明显,只有陆颜笑看出来了他的不自然。
“王大婶,您怎么过来了?”
“我呀就是想着你们刚到村里肯定也没有用的被子,我家刚好有一床被子,是我家闺女以前用过的,虽然有点破旧,可还是能用的,你也别嫌弃,就拿去先用吧。”
“谢谢王婶。”陆颜笑收下了被子,现在他们这个小家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好接受王婶的帮助了,以后在还这个人情。
王婶将被子交给陆颜笑,继续拉着陆宴的小手说道:“小宴这手需要处理一下,我家正好有药我去拿过来给你们。”
“王大婶,真是麻烦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你这丫头,别跟你王婶我这么见外,我呀也是真喜欢你们这两个孩子,要是其他人我还懒的帮忙呢,再跟我客气,我可就要生气了。”
王婶是真喜欢他们,尤其是陆宴,长的跟村里的孩子一点也不一样,那小脸长的是真真的招人疼。
王婶回去一会又返回来了,这次她不仅带了药,还拿过来了一对木桶。
这是她家里多出来的木桶,她拿过来先让陆颜笑用着。
陆颜笑抓住陆宴的手用王婶拿过来的针对着那跟扎在陆宴肉皮中的埽竹签挑了一下,陆宴的手忍不住轻轻的往回一缩。
“是不是很疼?忍一下吧,忍一下就好。”陆颜笑安慰道。
接下来直到给伤口上完药,他都没有动一下,要不是他细小的动作出卖了他,陆颜笑还以为他感觉不到疼呢。